墨麒微微低下了点头,拂尘无精打采地垂在身后:“不是……只是……”
在烧出来尝一口之前,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那菜到底是好吃的,还是难吃的!他在故乡学庖厨时,就是这般情况。来到太行山后,他也曾被李安然怂恿着“大露一手”,第一次“大露一手”,菜好吃得师父师兄舌头差点都吞掉;第二次“大露一手”,师父和师兄半个星期没能下床……数次下来,墨麒基本能确定,自己烧出来的菜是极好还是极差的几率是对半分的。
等于说他烧出来的菜到底味道怎样,在送进口尝一次之前,永远是个未解之谜……
洪七公直拿酒当水漱口,不停地喃喃:“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老叫花从没吃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刚刚还觉得吃的有点饱了呢,这下好了,彻底吐了个精光,又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洪七公悔啊!早知道就先吃韭菜,吐完再吃剩下的美食了!
但转念一想,若是先吃了韭菜,他肯定不会想再对那糖醋鱼下筷子,他就吃不到那么酸甜可口、咸甜宜人的糖醋鱼了……洪七公顿时陷入了矛盾之中。
不行,这可怕的噩梦怎么能只让自己做,以后必须拉更多的人来吃墨小友烧的菜!洪七公忿忿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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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太行观,很不安稳地睡了一宿,做了一晚被韭菜淹没的噩梦。醒来的时候,洪七公整个人都是蔫的,半晌没能有勇气起床。
段智兴将热腾腾的烙饼送去洪七公的房间,洪七公咬了一口后,才恢复精神,眼神一亮,赞道:“这个烙饼不错!嗯……”他品了一会,“镇上哪家买的?”
段智兴:“是墨小友特地早起做的。”
洪七公听见“墨小友”三个字,瞬间下意识地反胃了一下,然后含着眼泪,继续一口接一口的大口啃烙饼:“为什么啊!为什么他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可又能做出那么难吃的韭菜啊!”
太难吃了那个韭菜!他昨晚真的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段智兴咳了一声,低声道:“你一会见到墨小友,别多提这个问题了。”
洪七公还沉浸在悲愤之中:“怎么?”
段智兴压低声音:“墨小友今天做了一早上的烙饼,一半送给我们,一半都扔了。我吃了他送给我的烙饼之后,觉得扔掉的那一半太过可惜,就到后院一看,旁边倒了好几只鸟儿……”
是好是坏,概率对半分。都是一样的过程,偏偏做出来的菜却说不清到底能不能吃,墨麒心里估计比谁都郁闷。
洪七公将信将疑:“这么玄的吗?”
段智兴看了看洪七公的窗户,走过去推开,指着楼下:“你自己看,恰好你这里能看到后院。”
洪七公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到窗户边探头一看,只见地上的烙饼边果真躺了好几只雀。
段智兴看了一眼,淡定地道:“早上看的时候还不是这几只,大概又有雀鸟吃了那烙饼了吧。”
洪七公:“……太可怕了吧!这是什么绝世毒药!”
洪七公虽然对墨麒这种奇妙的厨艺倍感不解,但众人会合、一同下山之时,还是没再提这件事。
他们这次下山,是准备去镇长的府邸,一来去问问名单之事,二来也是想着人多,一起查藏书阁,效率更高一些,或许能在地方志里翻到对天姥庙的记载。
“记载是肯定有的,这天姥庙总不可能是突然出现在松溪镇的。只不过可能它以前并不是‘天姥庙’,只是后来被有心人利用、改造了。大家留意旧时的道观或者寺庙的记载,那很可能就是天姥庙的前身。”李安然在送众人下山的时候说,眼角眉梢都挂着幸灾乐祸。
他已经听闻了前夜发生的事情,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当场乐得拍桌。这么些年来,惨遭墨麒厨艺荼毒的只有他和师父,如今终于也有人品尝当年他们受的劫难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众人齐齐黑着脸下山的,都暗自盘算着怎么暴打李安然一顿。实在不行,把后院那些毒死小鸟的烙饼捡回来,塞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