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却没有回答李安然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诗经》的?”
李安然嘿嘿笑了一下:“师弟回来的时候,我帮他收拾包裹,从包裹里头翻到的,结果我才问了一句,他就反应特别大的抢走了——现在应该是给他藏在衣柜的最底下吧。”
宫九下意识的道:“衣柜的最底下?不是放在床头——”
他突然明白过来。
墨麒当时都把《诗经》藏在衣柜最底层了,可现在却又出现在了床头的矮柜上,唯一的解释不就是——墨麒真的经常拿它出来看吗?
宫九几乎摆不住自己的冷脸了,就是寒冰也能给他喜悦出一朵冰花来:“多谢师兄告知。”
李安然傻了吧唧地站在原地,被宫九以一种不那么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而后又被拍了拍肩膀:“呃?”
谢啥?告知啥?
宫九已经满面春风的走的没影了。
李安然:……?
不懂,不懂。以前是看不懂小师弟,现在小师弟找了个媳妇,他看不懂的人又多了一个。
…………
太行山后,寒潭。
墨麒沉在水底。
深蓝色的水毫无波纹,嶙峋的光透过厚实的冰层照入水底,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投下游离不定的光带,宛如一尾尾银鱼,衬的墨麒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深邃五官、强健的令人怦然心动的高大身躯更加俊美如神。
内力运转不过三旬,墨麒的口中猛地吐出一串气泡来,眼睛猛地一睁,手脚并用,鲛人一般笔直而飞速地向水面浮起,“哗”的一声将头露出了水面。
他的眼中有仿佛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的惊骇,有一池寒潭也镇不下去的滚烫温度。
方才他修心之时,眼中划过的不是换换周转的阴阳双鱼符,不是令他心静的口诀,而是宫九泛着嫣红的脸,柔软的唇,看起来就很好咬的舌,还有狡黠的凤眼,以及——
墨麒猛地松开撑着冰面的手,再次将自己的脸淹没进寒潭水中。
他在想什么?!
墨麒不无惊骇地想。
他居然在想着怎么让宫九的脸更加酡红、怎么样宫九的唇更加水润,怎么让宫九的眼里没有狡黠,只有濒临崩溃的求饶和无助的眼泪——
寒潭的水面咕嘟咕嘟冒了一串泡泡。
墨麒逃避似的让自己沉到了水底,埋着头蔫在寒潭里,不管某个能令他当场大脑歇菜的尴尬反应,权当自己是一颗已经坏掉了的大白菜。
他忧郁地抬头看了看头顶依旧平静的水面,心想:……
今晚这心是修不成了。
羞心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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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流逝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东方的太阳已经照亮了太行观顶的红瓦时,某些人忧愁矛盾,某些人旖旎快乐的夜晚很快就过去了。
墨麒有些心力憔悴地带着行囊走到观门前,陆小凤和楚留香等人已经在等着他了。
额外又多出来的新同伴温和地笑着和墨麒打招呼:“墨道仙,久仰大名。在下花满楼,是陆小凤的好友。”
陆小凤笑嘻嘻,他还是把花满楼拉过来了:“七童与我们同去辽国。咦?道仙你今天怎么穿的紫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由地连连点头道,“人长得俊,真是穿什么衣服都自有风度,这身深紫色的衣服反倒衬的道仙你更加威严了。嗯,不错,此番我们出使辽国,正是需要这种镇得住场子的气势。”
墨麒:“……”
他今早出门,浑浑噩噩,都没注意自己穿了什么衣服,还当自己拿的是黑色的那一件呢。
居然连黑色和紫色都分不清了。
楚留香左右观望了一会,对着墨麒说出了那句墨麒此时最害怕听到的问话:“——九公子呢?”
墨麒:“……不知。”
他自暴自弃地在心里想: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