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落下一半。
他的足踝,便被一双有力而温热的大手牢牢握住。
浮沉银雪也不知何时、更不知如何,已经转移到了原主手上了。
宫九最后的记忆里,只有一簇洁白冰冷的新雪洒落在他的脸庞上,那拂尘的尘尾便在主人的驱使下,举重若轻地连点他十八穴位,转瞬间便扭转了整个局面。
宫九:“你……”
没有中迷药?
宫九的话未说完,就被迫沉入黑甜的梦中。
墨麒身体有些僵硬。
宫九昏睡过去后,便倒向他的方向。也不知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非但没有就这么让宫九面朝下摔个狼狈,反而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了这个才给自己和友人下了迷药的罪魁祸首。
墨麒蹙着眉头,沉默地看了昏迷之后,仿佛全然无害的宫九半晌,还是把他送上太师椅,和楚、胡一样伏在桌上趴着了,才纵身跃出窗外。
区区迷药,自然是没法制住他的。他只是想看看,宫九若是抓到他,到底想做什么而已。拂尘抵上咽喉那一刻,墨麒还以为宫九是打算杀他灭口,岂料眨眼功夫,宫九竟又不想杀他了。
宫九的心思,比那兔子洞还要诡谲复杂。且反复无常,难以捉摸,即便墨麒已和他打了大半月的“交道”,也依旧看不透他。
那些原本负责堵住他的宫九手下,在宫九以为得手的时候就已经撤离了,大概是宫九不愿让人听到他和墨麒的话。这倒方便了墨麒脱身。
迷药药效虽重,但一壶冬本就是解药圣物,楚留香和胡铁花昏迷不了多久,肯定能在宫九之前醒来。他不能耽搁时间留下等待,只能先行离去,免得再被宫九如影随形地撵上来。
夜色中,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在墙头瓦尖一霎而过,一路往西北疾去。
半途中突然落下了一件雪白裘衣,内力催动下被碾成粉末,飞散在江南的风中。
换了一身黑衣的墨麒,心有余悸:……
墨麒:…………
墨道长认真想:……以后再也不穿白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墨麒:怕了。
宫·白衣终结者·九。 西北大漠。
一名黑衣道人正骑着一匹黑色神骏,在荒漠上驰骋。
狂风掀起挡风的帘帽,露出一张俊美如神的面孔,也撩起了道人背后洁如净雪的拂尘尘尾。
在前夜与宫九交锋之前,墨麒对衣服的颜色是没什么要求的,只是因为故土环境的关系,他置备的冬衣里白色的比较多。但从前夜之后,墨麒对衣服的置备多了一项要求:
绝对,不能是白衣。
显然他一身白衣的模样更能激起宫九的变.态反应,墨麒作为一个被宫九连续追踪、折腾了大半个月不得安稳的受害者,已经失去了为自己的着衣风格做抗争的气力,索性换了身黑衣,又连夜纵轻功赶路,将江南到玉门关的路程硬是缩短成了一天两夜。
若不是当真支撑不住,他甚至连马都不想骑,只怕晚一步,就会被宫九那仿佛无处不在的耳目捕捉到行踪,那才是最糟心的。
“停下,城内不许纵马!来者何人,拿出你的文牒!”守城的士兵拦住墨麒,喝道。
墨麒自腰间摘下一块金令,递给走来的城兵队长。
队长眼中有些血丝,显然有些疲惫,但仍是强打精神,恪尽职守:“墨……嗯?”
他翻过令牌,瞧见了斗大的两个字,“道仙”。
队长眼前一亮:“可是去岁开始,一直往我玉门关捐赠的墨道长?”
提起墨道长,非江湖中人大概还不怎么了解,但一提“墨道仙”,几乎全大宋的百姓都知道。
这位道仙可不是因为抓鬼做法事厉害,而获圣上御赐金牌的。是因为他捐的钱多。
近年来所有的赈灾济贫,都有道仙的身影,募集到的捐款,光道仙一人便占了大头,这前前后后募捐的黄金银两加起来,怕是能重建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