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唐朝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她，“要我送你去地府吗？”
李雨摇头，见唐朝不说话，手中的拖把一扔，几乎是扑到沙发边，“我不走。”
她绞尽脑汁想着理由，但是智力有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我在水库不能投胎。”
唐朝了然，被淹死的水鬼想要投胎，往往需要等另一个也落水淹死顶替自己。
有等不及的水鬼会自己动手拉一个替身鬼。
不过按照李雨的性格来说，有可能不仅不会找个替死鬼，更会把一不小心落水的人给送上岸。
所以才会这么多年都没去投胎。
唐朝的目光一直看着她，李雨的心智只有小学生，她不敢看唐朝的视线，目光左躲右闪，最后委屈巴巴的说：“我继续拖地叭。”
唐朝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了，对她笑眯眯的说：“那你先拖地吧，我去睡觉。”
李雨眼睛一亮，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好呀，你快去睡觉吧。”
在唐朝走回卧室后，他没去床上，而是站在门口瞅着李雨，李雨在客厅里又拖了会儿，然后看了眼卧室，悄悄的放下拖把，打开门走了出去。
像是一个背着家长偷偷溜出家门去玩的小孩子。
唐朝哑然失笑，知道李雨对李若淼没什么坏心思后也没去制止她。
回到家的李若淼摸着肚子，两个多月的肚子还看不出来怀孕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肚子，良久后轻轻笑了一下。
“你们初中竟然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杨天雪叹了口气，和李若淼在沙发上坐下，“不过校园霸凌一直存在，你说，当初的那些人有没有后悔呢？”
当时的同学还没树立正确的三观，也许不觉得有多么过分，但是现在呢？
李若淼摇头：“就算现在后悔也迟了。”
说着，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企鹅，初中同学群只有企鹅有，不过群里一般没什么人聊天，远不如大学和高中的群热闹。
李若淼看了下上一条消息，显示时间是在一周前，是某个同学发的某种投票。
李雨站在沙发后面歪着头看着手机，她心想：现在的手机可真漂亮呀，当年她就很羡慕班里有手机的同学，经常会悄悄的看一眼。
李若淼的指尖停在手机上很久，最终她发了一句：有人还记得李雨吗？
这句话发完，李若淼以为群里会没人搭理，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消息没多久就刷到了99 。
“我记得，那时候她就坐在我后面，我还骂过她，让她离我远点……哎。”
“我也记得，初中时候经常把垃圾扔到她旁边，现在想想当时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啥。”
“……我他妈的还因为扔饮料瓶被李若淼揍了一顿呢，李若淼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毕业后就没听过她的消息了，她现在结婚了吗？”
“杨业好惨哈哈哈哈，我也没关注过她，不知道她毕业后去干啥了。”
“那啥，你们扔在她身边的垃圾每次都是她给扔进垃圾桶的，有时候她走得迟会主动帮值日的打扫卫生，初中时候她还帮我搬过课桌……”一个女生打出这些话后，群里沉默了一下。
“她毕业那年就去世了。”
“我有印象，好像是溺水。”
群里好久都没人再说话，最终有个人发了句。
“不知道李雨会不会原谅我，但是我自己不会原谅自己，做错的事永远都无法弥补，希望她一路走好。”
李雨在沙发后看到话，眨巴了下眼睛，有冰凉的液体从眼中流出来，李雨擦了擦眼泪。
她其实很喜欢同学们，觉得大家都特别好，班里那么多人，也不全是欺负她的人。
有她帮忙搬过课桌后，下课偷偷塞巧克力给她的同学。
有表面是在认真学习嫌说她坏话的人烦，其实帮她说话的李若淼。
还有严肃认真的班主任，班主任曾经不止一次找她去过办公室，让她说说有谁欺负她，让那些同学写检讨请家长！
还有很多，知道她理解能力不行，有些老师会在经过她课桌的时候，看她笔记记到了哪里，刻意说得慢了些。
李雨眨了下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咦，怎么一股鬼的味道。”眼看着唐缪不在家才敢回来的段乐刚进来就闻到一股鬼味，她小心翼翼的喊道：“唐朝？”
今天被第N次吵醒的唐朝不禁陷入了思考，他心想今天大概黄历不好不能睡觉。
彻底没了睡觉念头的唐朝走出卧室，他看到段乐有点儿想笑：“我还以为你住在商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