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怒焰谷终归实力上远不如金玉城,这等全力进攻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鹬蚌相争之势,又能持续到几时呢?
……
“现在,大概所有人都在算,我们何时会倒下。”
叶水河以北,荒芜焦土之上,有一座巍峨高山,山势高耸,虽不如永恒树那般顶天立地,山巅仍是高居于云端。山中有万年不熄之火,传说中上古神祇于此殒落,怒火永生永世不会熄灭。
山巅,一位通体赤红的壮硕生灵沐浴在熔岩中,那生灵粗具人形,但关节生有骨刺,獠牙外翻,凶相毕露宛如猛兽。可以融化一切的沸腾熔岩,与他却如同温水,浸泡其中甘之如饴。
“金玉城的此界霸主之位,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无需思考便以为他们天下无敌,无人胆敢挑战其宝座,甚至对其他的挑战者也冷笑以对。却不知世事变化,从来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说话间,那壮硕男子双手一撑,在熔岩中站起身来,露出如火焰一般赤红的赤裸肌肤,熔岩自胸口流淌而下,更衬出其身材健壮,坚不可摧。
“就让此界中人见识一下怒焰谷的真正力量吧。我的从者,你将成为决战大军的主帅,我麾下勇士全数归你差遣,不要让我失望。”
“是!”
熔岩池旁,一位黑色短发的少年神情严肃,身姿笔挺地回应着,在他左边脸颊上,有一道十字刀疤,为仍显稚嫩的面容添上几分沧桑。而那双唯有战士才能拥有的眼睛,则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这就是金玉城和怒焰谷的战场?真是惨烈啊。”
数日之后,王陆主从二人离开永恒树,一路北上赶到了金玉城与怒焰谷的战争前线处。放眼所及之地,一片焦土,生灵涂炭。
当然,这并不稀奇,此界第一和第二的两大势力惨烈决战,怎也不会一片祥和,血与火的洗礼是必由之路。
“只是,若非亲眼目睹,此情此景实在是意想不到。”
看着龟裂的大地上数以万计的腐尸,王陆目光肃然,而后变得越发冰冷。
“本以为金玉城和怒焰谷当势均力敌,而金玉城或许更强几分,可依这战场情形来看,十具尸体,倒有九具是金玉城的人……怒焰谷的士兵竟有这么精锐么?”
王陆行走在死气森然的战场上,目光不断扫过四周的死尸,然后从战场遗留的痕迹去倒推战争的细节。
他并不是精于战阵的战士,修行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战争虽然经历了不少,但他始终不曾真正成为一名战士。所以从战场的遗留痕迹倒推战事的过程,其实颇不顺手,但凭着强大的计算能力,总是让他从无数碎片中,一点一点拼凑出了战争的真相。
“看来所有人都低估了怒焰谷的力量。金玉城的六七成实力?如此精兵强将,就算金玉城倾巢出动,恐怕也难言必胜,六七成?亏他们好意思说。”
王陆一边冷笑着,一边站到了一堆尸骸旁。
那是一个高大壮硕的蛮族战士,他身旁围绕了数十名金衣天兵的尸体。蛮族战士浑身上下伤痕不计其数,最终是力竭而亡,而在他身旁的天兵们,却无一例外是被一刀两断。然后,蛮族所用兵刃,只是一柄磨砺锋利的石斧。
“论富庶,金玉城此界第一,叶水河、永恒树次之,甚至连凋零衰落的段苍山也能位列第四。怒焰谷中只有石头,除了顽固的石头就是融化燃烧的石头,蛮族居民住在山上,平日里就连饱餐都是奢望。因此,文明对怒焰谷而言从来都是陌生的概念,仓廪实而知礼节,当金玉城的人们在纸醉金迷时,怒焰谷的蛮族们却永远在为生存而挣扎……如此严酷的条件,造就他们的悍勇无双,可也让他们徒具武勇。数万蛮族精兵,任何一人都只是有勇无谋,屡屡被人以巧计算计,输得一塌糊涂。”
王陆一路行走,轻声感慨。
岚走在王陆身后,出声应和道:“段苍山在千年前曾与怒焰谷交战,若非先祖熟知兵法,恐怕此界早就只剩下四方势力了。”
“但这么多年过去,怒焰谷的人仍是有勇无谋,不是他们天生蠢笨,不懂得智略的重要。而是独特的环境造就独特的文明,对于怒焰谷的蛮族而言,没有什么比武勇更为重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无从诞生智计百出之辈。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