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世子妃席上隐约透露的意思,贾母张张嘴,转而问道:“三姑娘这时候在做什么?”
鸳鸯帮她换了家常衣裳,脆生生答道:“琏二奶奶给姑娘们安排了事儿,这会子应是在忙呢。”
贾母起了兴致,忙问:“凤丫头又有什么新鲜想头?”
“琏二奶奶才盘过账,意思是园子里花销太过靡费,便托了姑娘们想些节流的主意。二姑娘是学了几月的,三姑娘又多巧思,正说的热火朝天。”
贾母一想南安郡王府的奢靡,再看自家的富丽,不由摇头:“富贵到什么模样才是极处。”
府里虽不像从前国公在时煊赫,到底也是有积蕴的人家。比起那刘姥姥,一把年纪还要操心吃穿,岂不是神仙日子?
不过小辈们知道俭省,也是一桩好事。贾母按下南安王府之事,只管叫姑娘们来问话。
姑娘们困在内宅里,眼界见识有限,想了许久也只能在园子里那些花木上头做文章。贾母夸了两句,只让放手去做。
又过了三日,神武将军夫人封氏登门拜会。
姑娘们依礼来见,受了封夫人的礼,就又退了下去。老太太和她闲叙家事,又讲了半日佛理。
封夫人瞧着火候差不多,便把话头引到儿女上头。
贾母笑道:“你家的姐儿嫁的都好,娇客们个个都是规矩有本事的后生!”
封夫人奉承道:“那也不敢在贵妃娘家放肆。”
老太太摆手自谦两句,又听她道:“说来,我膝下还有紫英那个混账顽皮的孩子……”
老太太呷一口枫露茶,实在想不到自家三丫头如此招人喜欢。
灵山之上梵音阵阵,佛家清圣之气缭绕不绝,最是庄严肃穆。
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处却常常有笑声传出,小沙弥们不解,一问才知是斗战胜佛、净坛使者来向菩萨求教佛法。
八戒嘴甜,哄的佛母孔雀大明王笑的合不拢嘴,悟空在一旁陪坐,随他二人聊的火热。
“菩萨真身是艳丽无匹的孔雀,寻常的宝贝可不敢在菩萨跟前献丑。这件宝衫是金乌翎羽所织,虽不比菩萨光辉,却也能如那绿叶衬托菩萨芳尊。”
佛母孔雀掩口一笑,手指在那顺滑耀目的翎羽上片片摸过,“悟能不老实。做了净坛使者,出手便如此大方,可见贪赃了不少。”
八戒一指悟空,嘻笑道:“俺老猪肚大,自己吃尚且不够,哪还能省下一星半点。这都是斗战佛的心意。”
悟空坐直了身子,笑道:“因缘际会得了这东西,诸天的仙娥、菩萨一一想来,只有佛母配穿。”
佛母孔雀收了羽衫,挑着眼角看悟空,“早听闻你要还俗娶妻,不知那仙子在何处仙山?你有心入红尘,佛祖即便是不准,也不好强拦……”
她只当悟空为了娶亲来自己这里走后门,收起东西就更心安理得起来。
“你从前顽心就重,在下界做恶不说,更是打上天宫欲取玉皇而代之。佛祖为了镇压你,使出了甚深法力,回到灵山就闪现了——舍利之光。”
佛现舍利,便是圆寂之相。
佛母孔雀言下之意,便是无须在意佛祖允或不允,大不了多等些年月。
这却是悟空所不知的。他生就这一身稀奇骨肉,又学了长生不死的法术,满天神佛都找不到法子了结他性命。
他被镇压在五指山下,只当是老和尚不知如何杀他,但此时看来,未必不是有意为之。
或许连天地生他,都是别有用意。
辞别了佛母出来,八戒砸吧着嘴,问道:“猴哥,那衣裳她当真会穿?”
悟空合目轻笑。
孔雀乃凤凰所生,素来爱美,那羽衣巧夺天工,定然能为她增色不少。那翎毛又取自金乌,两族结怨甚深,她不穿才怪了。
只要那羽衫沾了她的身……
八戒瞧他胸有成竹,便驾起了云,“孔雀大明王菩萨这里已妥当,咱们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