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株每一棵都记在他的心上,细心侍弄,绝不轻忽分毫。
如果有谁像他曾经那样,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多余”,那该是多难过的一件事啊。
他的一生若都在赤瑕宫里度过,那也很好。
但当他在西方灵河畔,见到了那株赤色弱草。神瑛第一次觉得,他也被上苍偏爱过。
他无视草下湿润的沃土,在灵河中掬了一捧水,温柔细致地洒在她身上。
“你一定也很孤单,便随我去赤瑕宫,好不好?”
海风阵阵吹来,草叶随风飘摇。神瑛轻笑一声,妥帖将她移出,不伤半点根系。
陪伴她的日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活。
金簪牡丹问他:“你还记得曾说过的不偏爱吗?”
神瑛想一想,告诉她:“我毕竟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有所偏爱、不懂节制,也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他仍会爱护着所有的花草,但这种爱已有了区别。
他也不会再怨怪补天无份、自叹“多余”。
这弱草集一宫所怨,却还是修出了个女体。她的眉眼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娇怯袅娜,善感多愁。
——她忘记了从前,太好了。
神瑛侍者思凡心炽,自请下凡历劫。
警幻仙子怜他终日辛苦,点头允了,满宫多情花草不舍离别,也请同去。
钟情大士和绛珠手谈数日,神瑛一直候在门外,等她出来,便拱手与她作别。
绛珠目送他行远,偏头与钟情大士道:“我受他雨露之惠,一直不曾偿还。他既要下世为人,我也同走一遭,把一生的眼泪还他,也算罢了。”
神瑛立在墙角,捂嘴闷笑一声。
凡间一世,他已满足了。
钟鼓丝竹悠悠入耳,神瑛恍惚一下,那榻上的少年人便轻轻睁开了眼睛。
“梵儿,你可有哪里难受?”皇帝伸手在他额头摸摸,眼里满是欢喜。
小殿下嘤咛一声,赖在父皇怀中:“做了一个梦就醒了。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梦见什么……”
皇帝拍拍他背,又指着一旁的太子道:“你昏了四日,皇祖父和皇祖母都急坏了,差点发落了你薛姨母,连太子都日日来瞧你。”
小殿下甜甜喊声“太子哥哥”,又急着抬脚下榻:“不关薛娘娘的事,是儿臣自己淘气,在大日头底下晒久了,这才中暑晕倒的。”
皇帝把人揽住,笑道:“朕给你薛娘娘说情了,她受了惊刚歇下,你别去扰她了。”
“受惊?”
太子在他鼻子上点点,“薛妃娘娘有喜了。你这一晕,可不是惊着她和孩子了?”
新鲜出炉的薛妃娘娘安睡帐中,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这凤藻宫里,属于贤德妃的盛宠已然过去,薛妃的锦绣前程已渐渐到来。
宫里的日子好不好,宫里的人有情还是无情,都不是宝钗在意的事情。她谨记着入宫的初衷,并且坚定不移地朝它进取。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作者有话要说: 神瑛在西方灵河畔遇到的绛珠,是大圣破石出世时,神魂受损的妹妹哦~
以宝姐姐现在的配置,这辈子顺顺当当不会有什么坎坷啦! 贾棣是个真弟弟。
他顶着亲娘扎的两个包包头,默默坐在山坡上叹气。
崩芭二将小心翼翼捧上果盘, 只见小大王探头瞧一眼, 又闷闷扭回了头。
“不吃!”
都是哥哥吃剩的,哼!
崩芭二将退下,和两位元帅叹着气诉苦。
“都是小大王, 果大王先来一日, 点名要吃, 哪能不给?山大王再来, 可不是只有吃剩下的……”
马流二元帅围着那半臂长的人参果树转悠一圈,摸摸下巴:“果子是宝贝,叶子也是吧?”
要不揪片叶子给山大王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