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上离朝她看去,钟花道对他噘了噘嘴道:“味道真不错。”
“饮酒,会乱性。”叶上离道,钟花道面颊微红,连连点头:“我正好也想瞧瞧,失了理智的叶宫主是何模样。”
最终这杯酒,叶上离还是在钟花道的半劝半推下,吞了下去,并非是自己想喝,而是知晓,钟花道想让他喝下这杯酒。
不过这夜,他只喝了一杯,从未占过酒的叶宫主不胜酒力,一口头痛,二口睁不开眼,三口只有一杯,却是一杯倒,一口饭菜都没吃,却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钟花道惊讶,大约也猜到这人没喝过酒,不胜酒力,却没想到这般不能喝,不过是一杯,三两口的事儿,他就能趴在桌边,微微皱着眉心,不论她怎么晃都晃不醒了。
“叶宫主?”钟花道推了一把,又喊:“叶真?真真?”
没反应,她却不太信,见叶上离白衣领口因为趴下微微皱起,于是对着叶上离的耳畔低声道:“你醉了,我也醉了,你说酒会乱性,那我此刻调戏调戏你,当不算罪过吧?”
说罢,她便一手往叶上离的衣襟探去,半边手入了衣领,温热的气息传来。他的里衣很柔,指尖尚且能触碰到他的心口,感受胸腔的跳动,略微有些快,恐怕是喝酒喝的,不过守礼又从不喜人亲近的叶上离,能让她堂而皇之占便宜,手都伸到衣服里头去了也丝毫不动,可见当真是醉了。
钟花道收起手,心知这是个好时机。
他是害得瑶溪山落入此景的罪魁祸首,若非他一道天雷,单凭四派围山,未必能破了瑶溪山的阵,杀了他,大仇至少算是报了一半,不论此人先前对她有多好,救过她几回,也抵消不了他对瑶溪山种下的果。 掌心的灵力逐渐凝聚,在汇聚于叶上离眉尾穴道上方又停了下来, 钟花道看着这人沉沉睡过去的脸, 心中略微有些酸涩,他吞下那杯酒时可没有犹豫, 就因她一句信任, 便把自己彻底丢给她了。
叶上离再天真, 也不至于没有灵气护体,她的手若真的戳入他的穴道,恐怕还未碰及皮肤, 灵气逼近,便会被其本身灵力撞开, 而后反噬, 小则重伤,大则身死,如此蠢事,她可不做。
卸了灵力的手, 改为扫过叶上离的眉眼, 钟花道抿嘴苦笑了一瞬,不知是对谁说,只在屋内轻声一句:“这般好看,早晚将你先奸后杀!”
说完这话,她便吩咐了小二不许进来打扰, 再回到房中时, 路过叶上离身边看也未看, 拿起放在桌上的面具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酒楼二楼雅间的窗户随风吹得咯吱叫了两声,趴在桌上的叶上离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没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理好方才被钟花道弄乱的衣襟,再侧过脸,单手撑着额头看向窗外半圆的月亮,眉心微皱,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对陆悬有恨,若非他出现,恐怕早就动手了,今夜天已黑,非要拉着他来吃饭,还要灌酒,意图明显,钟花道没杀他,说明她聪明,若当时她那一指真的戳下来,叶上离也不知自己会如何选择,是放任,还是妥协?未到那一刻,他都不晓得。
再看向腰间挂着的铃铛,叶上离嘴角挂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如此一来,他还真的就不能跟过去看着了,五里之内,就会发现,恐怕……今晚钟花道,要引陆悬出镇。
叶上离猜得没错,钟花道的确有意要引陆悬离开镇子,这么多修道者在,她可没把握能杀了陆悬还不闹出点儿动静。
离了酒楼,钟花道便朝客栈方向过去,因为众人第二日还要上路,所以早早就休息了,陆悬的房内只点了一盏小灯,钟花道不敢靠他太近,免得被其轻易追上,于是立在自己客栈的房顶,从千云袋中拿出一样东西,对准了陆悬的窗户掷了进去。
陆悬刚脱了外衣准备休息,还未灭屋内的灯火,却没想到突然感受一股寒气从后方逼近,他才转身,便有一把利器从窗外飞入,直接切断了蜡烛,灭了火后钉在了房屋墙壁上。
利器发寒,映着月光,钉在墙壁上的暗器如一轮弯月,两面尖利,薄如蝉翼,平面上印着火纹,一看这暗器,陆悬顿时心头狂跳,记忆拉回于十年前,四派围攻瑶溪山时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