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可而止,还得及时拉回。
钟花道垂在身侧的手狠掐大腿,疼得眉心紧皱,鼻头一酸,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叶上离明显一怔,她却只是呼吸不稳,似是倔强,带着怒气地反盯着他,泛红的眼眶没有落泪,半滴泪水却含在其中。
叶上离眉头舒展,最终叹气:“是我错了,你若喜欢,便再去买一块回来,送年如,送陈源,送乌承影,我皆不阻拦,但卿卿姑娘,择选良人不可意气用事,人活一世,相伴者甚少,知心人更是寥寥无几,定要慎重。”
“我选的良人,若不选我呢?”钟花道问完,伸手在叶上离身上用力推了一把:“要送你送!我才懒得看他们。”
说完,她便走了,叶上离顿了顿,不会听不懂她的话,她眼中藏的,口中说的,皆是告白。
只是话从口出,有真有假,他不愿欺骗钟花道,并不代表钟花道不会欺骗他。
真情假意,若有人刻意隐瞒,纵使天生异目也分不出。 钟花道与叶上离刚上山没多久天就黑了,正好赶上了詹家的热闹, 白日待客厅中的人本来应该散了, 却没想到又有一批进去,那些人看上去神情严肃, 她突然想起来白日在溶洞前看到的一幕, 于是轻手轻脚跟了过去。
叶上离见她如此, 微微皱眉,自己没有靠近,却也没有离开。
上午白日才将詹延落葬, 晚间天黑便是甘蔗的认亲了。
詹翠得知甘蔗是詹家人时还不敢相信,直到亲手扒开甘蔗的衣襟, 瞧见他前胸的三枚痣后才恍恍惚惚, 差点儿没站稳倒了下去,当场便翻脸,也不管詹承这一百多年对詹家尽心尽力的大总管的面子,直接怒道:“这人不是詹家的!”
詹承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低声道:“主母既然这样说, 那甘公子究竟是不是詹溯,便由詹家众人来决定吧。”
话音一落,詹家的叔伯堂兄弟表姐妹一类居然全都来了,第一山庄本就没分家,即便是詹翠也有个表姐在世, 这些亲戚平日里在凌天峰他处, 今早詹延落葬时才赶来, 本来傍晚时分已要回去,却没想到还没出山便被詹承给拦住了,这才有现下情况。
一堂三十几人都姓詹,便是其他分支的詹家人膝下都没有孩子,他们急,却也知道詹家的香火不能断,这里的人没几个见过姚青,但见过的瞧见甘蔗都连说好几个‘像’。
这件事詹翠从头到尾都蒙在鼓里,已不是她一人能决定的了,只是杵着拐杖气得心口发疼,看向詹承的双眼迸发金光:“你这是要气死我吗?!那贱人生的孩子,如何能入詹家?!”
此话一出,一旁站着的甘蔗脸色都白色,他的道行低微,直至现在也不过是道者境,虽比起詹家其他人与生俱来的天赋要弱许多,但若非如此,他恐怕也活不过二十,虽然可惜,但也算是庆幸。
詹承道:“主母,詹家人而今全都到齐,足足十多年,詹家无一孩子能活,还请主母为大局考虑,认回詹溯。”
詹翠差点儿将手中的拐杖丢出,怒吼一声:“我不认!”
就在话音落下时,詹茵推着一人出来,顿时惹得满堂哗然。
“娘说过,自我继承詹家起,便是詹家的家主,当家主的得有家主的样子,那请问娘,我在詹家还有说话的权利吗?”来者说话声音很缓慢,也很沙哑,他靠坐在轮椅上,一头长发披散,其中夹杂了许多银丝,他的面容有些枯槁,皮肤蜡黄,双手垂在身侧无法动弹,平日里的吃喝拉撒都是靠下人打点,浑身上下,也就剩这一张嘴能说话了。
詹谦是詹翠的长子,曾年纪轻轻便入大境界,是詹家近百年来修道者中最为优秀的佼佼者,只是十五年前发生了那件事,致使他灵力散尽,面容尽毁,几十年修来的道行全都化为乌有,本差点儿就要死了,若非是詹翠以自身灵力度之,损了一半道行,詹谦早就成为尸骨了。
只是詹谦曾经俊美无俦,一瞬苍老又成了废人,实在无颜面对众人,这才一直躲在詹家后院从不出门,今日出现的,看来是铁了心要让詹溯认祖了。
甘蔗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见这么多大人物围在一起说他的事儿,他连一句话都不敢插嘴,只站在詹承的身后,眉心轻皱,耳畔传来了许多话语,有人说他该入詹家,有人又觉得十五年前爆出的事是詹家奇耻大辱,还是把他给送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