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宫一药难求,乙清宗宗主也非生了病受了伤,他来求药之名实在站不住脚,却在见到叶春之时,便一直跟在了她的身后,总说些过去之事,想要看看,叶春究竟是否是苏江月。
向风说:“你可还记得你五岁那年,在树下捡到了一只雏鸟,见它离了窝,你自己又无法将它送回去,便捧着鸟一直哭,后来还是我把那雏鸟送回了窝里,你才破涕为笑的。”
向风还问:“还有,你七岁那年落过水,实则也怪我,非要带你到河边玩儿,结果险些出事,我爹因为此时差点儿把我的腿给打断了呢,从那之后你便怕水,怎么也不肯跟我学游水。”
“对了,我去乙清宗时,你也哭了,还是我婶子让你跟我一同上山,你晚间怕黑,一边哭一边爬墙来我院中找我,我们住过的地方,院墙上还开了一道小门,这些你可都记得?”向风跟在叶春身后,说这话时,叶春古怪地看向他,撇嘴摇头。
叶春说:“向长老,不瞒你说,我失忆了,你说的那些事儿我都不记得,不过你说那苏小姐消失的时间,倒是与我被辛君救起的时间吻合,可若事实当真是苏小姐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还不如成了我如今这般,至少当叶春,还有雪海宫的众人不是?”
她说完,歪着头对向风笑了笑,她豁达的样子,简直如针一般扎入了向风的心口。
“那我呢?”向风问她:“如若那些不好的都忘了是好事,那忘了我呢?我们定过亲,你说你以后要嫁给我,如今我愿成为你的依靠,你的家人,你还不愿想起我吗?”
向风的话,如一道雷,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儿雪海宫,一日内,雪海宫众人皆知叶春曾叫苏江月,是乙清宗苏家小姐,她与向风曾定过亲,向风此番来雪海宫,也是为了将她带回去成亲的。
闲话传到了辛君那处,晚间叶春端了热汤去碧霄殿时,又听见辛君抚琴了,只是今夜的琴声不比往日,居然弹错了两个音节。
辛君道:“人这一生,能割舍的,忘了便忘了,不能割舍的,忘了也难断掉,这一年来,我一直在为小春寻一味药,一味能让你恢复记忆的药,而今你已非无依无靠,还有爱你之人等你归去,你可愿服下此药,重新当回你自己?”
辛君拿出了一瓶泛着莹莹绿光的药瓶,瓶内有一半的水,叶春听见他的话,气得险些将他案上的引仙琴推翻,她道:“我既然能忘了过去,便说明过去不值得有我留恋之处,辛君为我炼了一年的药,是否早就想要将我推开,将我赶出雪海宫?!我不要当苏家小姐,我也不要向风,我不想与他人在一起,就想留在雪海宫陪你,我……我喜欢你!”
辛君微愣,叶春道:“从你说我名字叫叶春的那时,我便喜欢你,否则我为何每日都入碧霄殿,还为你熬什么汤啊!”
辛君轻轻眨眼,眉心轻皱:“我是你师尊。”
“师尊又如何?宫主又如何?就算你是我祖师爷,我也要喜欢你!”叶春说完,顿时觉得又羞又怯,又气又慌,回过神来后,她才低着头,重复一遍:“我就是喜欢你,辛君,就是喜欢。” 碧霄殿清雨堂内, 叶春对辛君袒露心扉的那一刹那,两人的关系便不复以往了。
向风依旧留在仙风雪海宫内,似乎只要叶春不恢复记忆,不记起他是谁, 他就不会离开,向风在雪海宫从春暖花开时,待到叶落山黄日, 叶春从来没有一天回想起他们曾经有过的片刻点滴,也从未与向风有过任何超脱男女之间普通关系的距离。
每日送去清雨堂的一碗热汤从未变过,叶春越是表明心迹,便越坦荡, 她对辛君的喜欢没有掩藏, 只是宫里的人对此多有微词,尤其是年长叶春一辈的,将此感情视为不伦, 曾经与叶春交好的, 也都渐渐离她远去,就是叶春的师父,也多次提醒。
单相思并不好受, 叶春却每日带笑,辛君也与她说过她的倾慕不合礼法, 或许是因为他曾救过她, 所以她以为恩情便是爱情, 叶春却道:“你别管我是什么情, 只要你一日不推开我,我便一日如此喜欢你,不,每日比昨日更喜欢。”
向风知晓叶春喜欢辛君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也无法接受这种跨了身份,越了地位的情感,更何况叶春曾是苏江月,是他的未婚妻,向风想带叶春走,叶春不同意,向风便去找叶春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