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派到了?!”狐主问。
来者点头:“据羽族探子来报,只有两派。”
“若是只有两派,他们当不是为了钟山主与叶宫主而来,恐怕还是陈年旧事,只是现下乙清宗也插手其中,恐怕是想尽快将我们妖修给灭了,好将当年之事隐瞒下去,可惜目星未到,实情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狐主说罢,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大雨继续滂沱,撑伞的人身上淋得湿透,黄油纸伞下,狐主身上只披了轻薄的两件衣裳,匆匆赶到了炎青房屋前,还能看见炎青屋子里点了一盏微光,他犹豫了会儿,伸手敲响房门,里面传来炎青的声音:“进。”
狐主推门而入,让人在外等着,他见到炎青时,羽主倒是比白日看上去好了许多。
白日她侧卧着,现下居然能下床坐在桌边了,只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夜不能寐,故而挑灯在桌案上铺了一层纸,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对羽族接下来的嘱托,可纸张写了好几页,最终还是作废。
屋外的动静炎青早就听到了,只是她没办法出门帮忙,以她现在这身体,也就只有将生命最后燃烧。
这些年无尽道派屡屡来犯,各大门派过瑶溪山如过无人之境,到来迹云山后,便是不闻不问,烧杀掠夺,一年一次,像是早成规矩了一般,只是不知为何,今年比去年早了两个月。
“以你之躯,哪怕以身赴死,也挡不住对方的来势汹汹。”狐主说罢,紧皱眉头:“只可惜我空活年岁,并无多少道行,学了一身魅术,也将日薄西山,如今能救你我两族之人,便在这碧水潭内。”
“钟花道……”炎青念出了对方的名字,眼中带着几分凄凉。
他们不指望叶上离能帮得上多少忙,叶上离身后是仙风雪海宫,为六大修道门派之一,可钟花道却是真正的孑然一身,无所顾忌,且钟花道不排斥妖修,迹云山中灵石玄金众多,她日后必会常常与迹云山来往。
若是五派联手,钟花道不敌尚可说,可若是只有无尽道派和乙清宗,这两派必然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
“她不肯,我白日已经与她说过了。”炎青说罢,又低头咳嗽了好几声。
狐主目光微凛,看向桌面的那盏烛火道:“并非她不肯,只是你用的方式不对而已。”
炎青一愣,狐主道:“叶宫主的药的确让你好了许多,可却不能起死回生,左右不过就是七日性命,空留着也无甚大用,不如临死前逼她一把。”
炎青愣愣地看向狐主,桌案上的那盏烛火忽明忽灭,烧了大半夜,已经没剩多少了。
炎青的屋外,撑伞之人瑟瑟发抖地抬头看向夜空中的羽族,悬飞在他上空的一名羽族人不知被何物击伤,像是被雷电劈中了般,瞬间幻化成了原型摔在了院中枯树上,它翅膀焦黑,已经身亡。
被击落的羽族人不止这一个,凡是带着弓箭悬飞于空的人,总有几个不走运,被对方击中后要么是浑身僵硬,要么就是幻化成了原型,十有八九死了,剩下那个还重伤难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叶上离的院落中从一开始落下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三个,一院子的花朵被压得稀碎,大雨还在继续,又一个人摔在了小屋的屋顶,将瓦片砸得哗哗直响,那人翅膀收回肉里,顺着屋顶滚落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叶上离的门前。
屋中灯火一瞬点亮,下一刻房门便被人打开,凉风带着几丝雨雾朝门前吹去,半开房门的人单手拢过领口,遮住脖子与胸膛上的几点暗昧的暗红,他身上只披了一件白衣,被雨水打湿了肩头,如蝉翼一般贴上了皮肤。
叶上离长发及腰,眉心银痕还未褪去,紧紧皱着眉头,看向这院中一片狼藉。
再抬头朝天空看去,羽族众人奋力抵抗,箭矢射出许多,也不知究竟伤了对方多少,这边却一个个从空中落下,坠入了丛林内。
叶上离看见了,将他们打落的是一张张黄符,黄符碰肉便起雷电,各种黄符符文不同,作用也不尽相同,而这些羽族恐怕不知道,碧水潭外,已经被设了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