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怕了?”乌承影顿了顿,詹茵苦笑:“所以,我会帮你的。”
毕竟她不想看目星死去,从她第一眼见到目星时,就从目星的身体里看出了沈梦的道行,目星活,或许从另一种层面来说,也是沈梦活着。
詹溯从书房出来后,先去让人打了盆水,自己泡在冷水中消了身上的热气,再将血腥气洗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想起来什么,又跑去临天峰下的城池里买了两串糖葫芦,带着张老头儿家里做的马蹄酥和龙须酥,再回到临天峰时,才勉强挤出嘴角的笑容,捂着心口发疼的位置,慢慢朝目星的住处过去。
詹林前两日死了,却不是詹徐氏杀的。
因为詹林知道詹溯可能杀了詹承,又将目星关起来,动用家中所有人的力量就为了看住一个妖女,故而喝了酒,心里不悦,与詹徐氏多说了两句目星的坏话,大约便是目星是个狐狸精,是祸水,是目星害得詹家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这话不知如何传到了詹溯的耳里,詹溯也不愿意留詹林空占着他小叔的位子,故而詹林死得干净,彻底消失,詹徐氏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也会被詹溯杀死,詹溯却笑得古怪,甚至扭曲:“婶子误会了,我如何会杀你?如今家中,就只有你一个女人能照看着点儿了,我与目星的婚事,还得婶子操办呢。”
詹徐氏怕得险些失禁,她从未见过如此阴恶之人,居然能一边舔血,一边以温和的声调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所以她点头说道:“好!好,你放心,我、我一定会照顾好目星的,也多劝劝她,让她……让她别误会了你。”
这几日詹溯,活得仿佛行尸走肉,除了站在目星的房屋前他能有些精彩的表情,其余人看见他无不胆怵的。
詹徐氏远远就看见詹溯来了,只是他脸色不好看,似乎受了伤,脚下虚浮,却拿着一些甜丝丝的糕点,是目星喜欢吃的那些。
詹溯站在房屋前,里面灯火明亮,詹徐氏干笑两声退下,却没敢走远,怕目星那边随时需要自己过去。
当年在詹家也算是半个主事人的詹徐氏,身边伺候的丫鬟无数,哪怕詹林有那么多妾室,却无一人敢爬到她的头上,现如今她却成了詹家的奴仆,卑躬屈膝,谨小慎微,或许哪日眼前之人一个不高兴,便将她杀了。
詹溯轻轻敲响了目星的房门,这房子周围没有阵法,目星的灵力被他封住,就是个普通人,哪儿都去不了,风吹草动都能被人察觉。
“谁?”里面目星问,詹溯听见了她的声音,嘴角才扬起了笑容,只是眼神疲惫,深吸一口气道:“是我,甘蔗。”
里面没声音了,詹溯不恼,又说:“我知道你这几日肯定吃腻了甜雪糕,所以特地下山买了糖葫芦和龙须酥,你不是喜欢吃那家做的吗?”
“我不吃,你拿走吧。”目星说。
詹溯一怔,心里有些难过,他将手贴在门上,明明轻轻一推就能推开,却不敢再有吓着目星的举动,于是软着声音说:“你开开门吧,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这些天,我的心里好疼啊,目星,我想你了。”
目星没说话,詹溯低声咳嗽了几下,嘴角滴血,詹徐氏看见了连忙问道:“家主这是怎么了?可要让人请大夫?”
詹溯冷冷地瞥了詹徐氏一眼,吓得詹徐氏立刻噤声,他擦去血迹,掩饰一般慌忙丢掉手帕,却架不住被叶上离伤了肺腑,又是几口血吐出,詹溯弓着背几乎站不稳,喘了几口气后将手中的东西都递给了詹徐氏,转身准备走,目星的房门又被打开了。
詹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软弱无能的样子,踉跄着步伐还没走两步,目星却喊住了他:“喂!你……你没事吧?” 詹溯慢慢转身, 看见目星时他眼睛都红了,眉眼中涌出几分委屈,却又想安慰她说自己没事儿,只是瞧见目星背对着明亮的烛火站着, 一身绣满迎春花的黄裙子,双眼泛红地看着他,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脱口而出的‘我没事’,变成了‘你真好看’。
目星瞧见了詹溯嘴下挂着的血,问他:“你受伤了?”
詹溯用袖子擦了嘴角,摇头道:“无事, 小伤而已, 不过是修炼岔了气,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