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不冷静的。
对方死了很久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倒下。
这个时候见到死人比见到会移动的东西反而让人更好接受。
廖谨凑了过去。
柳助理整个人都绷紧了,“教授……”
廖谨把枪从对方的腰间摘了下来。
这把枪不是帝国现在合法使用的轻便全自动□□,枪非常重,而且很长。
廖谨看了眼,给了旁边的柳助理。
有热武器总比什么都没有枪,她接过去,手腕差点没被枪坠到地上,“谢……谢谢教授。”她道。
廖谨又蹲下,把绑在他腿上的匕首取了下来。
“要吗?”廖谨问她。
廖谨拿刀的方式也很礼貌,刀柄朝着他的学生,刀尖则冲向自己。
柳助理轻轻摇头。
她刚到廖谨那没多久,以前总是听说廖教授是个多么细致的人,和廖教授相处的周多也见识到了对方的细致,可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廖谨还能在意这些细节。
廖谨拿刀先挑开了男人后颈上的衣服。
他的腺体上没有伤口。
他沉思片刻,又挑开了男人手臂上的衣料,他的手腕上有个小小的血点,周围泛着青。
柳助理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这个时候也过去了,看见这个伤口犹豫道:“教授,这个人会不会是自杀?”
柳助理离近了才看出来男人的表情非但不狰狞恐惧,反而非常平静。
要不是现实条件不允许廖谨很想给对方做个尸检,他点了点头,说:“有可能。”
科技园内的信号早就被屏蔽了,他们连正确的方向都找不到,只能靠运气乱走。
柳助理搓了搓胳膊,道:“教授,您有没有听到,”
脚步声。
廖谨拽着她就跑,还是隔衣服拽的。
廖谨比柳助理高了头,腿又长,还知道照顾对方的步调跑的没那么快。
他整个人都显示出种超乎常人的耐心和细心,种不合时宜的平静。
“前面,我记得有个仓库。”柳助理喘了口气道:“我陪别人到里面取过茶叶。”
他俩又跑了大概几十米,果不其然看见尽头有个半开的门,里面透出白惨惨的光。
柳助理咬牙和廖谨跑进去了。
廖谨砰地关上门。
作为科技园的仓库,这扇门实在过于寒酸了。
科技园还在筹备,大部分的东西还没有安装完成,其包括这个仓库的门。
如果是合金门两个人现在大可什么都不担心地等待救援,但事实是,那只是扇原木门,连门锁都是最简单的那种。
说是仓库,也就是个二十平方米的空房间,四面无窗,周围胡乱地摆了几个架子,上面堆了很多东西。
廖谨拿着刀朝里面走去。
柳助理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廖谨从里面翻出了盒巧克力。
柳助理微怔,眼睁睁地看着廖谨没有反应,过了几秒她才理解廖谨的意思,手忙脚乱地拿过盒子,拆了半天才单手拆开。
塑料纸摩擦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出刷啦刷啦的声音。
“教授。”她拆开的第条就举到了廖谨面前。
廖谨道:“谢谢,不用了。”
柳助理靠在墙边上,试图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枪像是拐杖样被她拄着。
她咽下了块巧克力,苦味瞬间蔓延过整个口腔,舌头尖都是麻的,她却长长舒了口气,哪怕自己此刻宛如生吞了用咖啡泡过的土。
她又吃了块,眼泪落到包装纸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很久了。
廖谨看着门,若有所思般。
柳助理吸了吸鼻子,道:“教授今年二十五岁是吗?”
廖谨转过身,朝她点了点头。
“教授真是年轻有为,”她咧开嘴笑了,眼泪止不住般地往下淌,“您看我,和您没差几岁,现在还是个助理。”
“会好的。”廖谨说。
廖谨温柔,可他和多情这个词点关系都没有。
他极有分寸和距离感地和柳助理划出了个恰当的距离,既不让女孩感觉害怕,也不是个伸手就能触碰的位置。
“我之前听说您结婚了,”她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多嘴,但是这种时候了,我也不知道,”她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哽咽,“什么是最恰当的聊天话题。”
“没关系。”廖谨道,提起自己的婚姻,他的神情终于不是成不变的了,“我们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