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尹烛听话地抱起陆桓意往回飞去。
天空还在洋洋洒洒地落着雪,他们刚从温泉里出来,指尖都是暖和的,此时被凉风吹了,才稍稍凉下来了一点。
但尹烛的怀里很温暖,陆桓意把脸往他胸口埋了下,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没开口就咽了回去。
事到如今还在这儿思考尹烛是不是喜欢他其实挺傻的。
尹烛那点儿占有欲和显眼的感情都快从眼眶和心尖儿满出来了,他又不瞎,自然是看得见的。
他总觉得生活需要点儿隆重端庄的仪式感,两个人之间没有告白,就像他和尹烛一样一天到晚不清不楚地亲来摸去甚至……了,但还是没有什么实感。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非得这两句话说出来了才舒坦。
但是尹烛很大概率是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的,他就知道想挨着自己,跟着自己,还有消除一切对自己表达好感的人类……这得是个看家护院的狗子。
哪里像条蛇了。
我喜欢你。
这句话要怎么说出口?虽然张嘴就能说,但真要张嘴的时候喉咙里总跟卡了一块儿什么似的,对上尹烛的眼神后便说不出口了。
……怪就怪在尹烛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很直白,直白的带着许许多多浓烈的感情,看得人直发慌。
找个机会说吧。
陆桓意想。
不管他明不明白,这事儿都得说清楚了。
还得找个浪漫的机会说得感人肺腑,毕竟是尹大爷蛇生第一次被告白,得他妈记忆深刻一点。
不能让他忘了我。
下好决心后困意便凶猛地朝着他袭来,他打了个呵欠,刚准备闭上眼睡一会儿,余光便瞥见了树梢上有什么东西轻轻跃过,眨眼儿又没了影。
“那边有什么?”陆桓意指着那边,问了一句。
“路过的驱魔师,”尹烛往那边瞥了眼,八成是感受到了什么灵力,十分肯定地说,“速度很快。”
“哦。”陆桓意应了一声,不再纠结了。
那边的年宴还在继续,宴尘远被师父灌得快就地阵亡了,萧渡水一撸袖子拱手道:“我替他认输。”
“那好,”老头儿笑呵呵的,“你们输了,你得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出去都没人信,一个老头儿为了知道别人是怎么认识的,和人家赌酒,还赌赢了。
废物是真废物啊。
萧渡水在心底感叹了一声,抬眼迎上老头儿期待的目光,想了想,清清嗓子:“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宴尘远趴在桌上没动,嘴角微微勾着,在喧闹的人声中分辨着萧渡水的声音,专注地听着他瞎编故事。
另一头的长老们已经从山下那只鸡一天下一个蛋讨论到了隔壁山头的鸡为什么不下蛋了。
庄潮也没想到陆枕书这么不能喝,门下师弟纷纷跑过来敬酒,没超过五杯他就直接倒了,剩下的都是庄潮替他喝完的。
“真好啊,”一个师弟感叹道,“我也想养只腓腓。”
“现在的腓腓都挺难得了,”另一个接话,“咱大师兄是走了什么好运啊……”
庄潮没把话听完,将敬过来的酒都喝了一圈儿,等没人再敬酒之后扛着陆枕书走了。
“哎没事儿,我们师兄年年都要被灌醉,你扔他在桌子上,”刚才那个师弟冲庄潮喊了一声,“他过两三个小时自己就醒了。”
“我还是先带他回去吧,”庄潮不过一米七几的少年模样,扛起一米八的陆枕书竟然一点儿也不费劲,还十分轻松地踮起脚原地蹦了蹦,“先告辞啦。”
说完就走了,也没继续听那群师弟在说什么,就是走得摇摇晃晃的,那些酒后劲儿还是有点大,他这阵儿已经有点上头,眼前模糊成一片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了一场雪,将刚扫干净的路面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雪毯,庄潮带着陆枕,又是开灯又是打水来替他擦干净了脸,忙活了好一阵儿才歇息下来。
屋子里静得可怕,能听见落雪声和风声。
庄潮捂了捂自己的肚子,把陆枕书往里推了推,悄悄摸摸地蹭上了床,钻到陆枕书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便不动了。
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始终落在陆枕书的脸上,一动也不动,直到陆枕书皱起眉轻轻地哼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支起上身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确认没什么事后又躺了回来。
他小心翼翼得像是走在钢索上的人,捧了一盒挚爱的宝物,生怕自己跌个粉身碎骨,也将宝物跌碎了。
良久,庄潮往前挪了挪,刚想凑近陆枕书的唇便顿住了,犹豫了半晌,这个吻终究还是落在了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