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超乎了舒月白的想象。
他被投入水缸之后,那像丝线一般的触须立马缠了上来,密密麻麻,几乎把他裹成了一个茧。
实在是太快了,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根本不需要他还手,触手上细小锋利的牙齿还没有咬到他,所有接触到他的地方,都像被火灼烧一样。
一点点被焚化了。
舒月白还可以感受到,随着虫子逐渐消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越攒越多。
虫子不会惨叫,外面的人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舒月白一跃而起的时候,再想抓住他已经晚了。
舒月白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变了,速度变得更快,力气变得更大,动作也更加敏捷。
似乎从虫子那里吸取了某些力量,并且这份力量使自己变强。
即使有大批的鬼立刻涌了上来,但大部分连碰都碰不到舒月白。很小一部分能抓住他的,也比不上他的力气。
很顺利地,舒月白逃走了。
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那老头气急败坏的声音,大概是发现他的宝贝虫子,已经化为灰飞了吧。
但是老头却没有追过来,也没有让任何人来追。
他看向舒月白的方向,表情阴恻恻的。
他去的那个方向,可是鱼老板的地盘。
这次游戏,在他的村子了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就算死了一笼蛊,也勉强算是丰收。
没人追,舒月白反倒有些不安心。
刚才多么的奔逃,使他把车开上了一条岔路。
道路颠颠簸簸的,车子也没办法开快。
车的前灯像是剖开漆黑夜晚的一把利刃。
但它仅能找到非常有限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这样在道路上,就好像拿着匕首上战场。
的确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但是兵器太短,有所制肘。
反倒更不安心。
在黑夜里骑车,不禁让他想到:最开始停下来,也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暴露在黑夜里。
兜兜转转,还是一样的结局。
不过在那个村子停留了一段两天,也不是毫无收获。
当那些虫子被燃烧殆尽时,一张卡片也被舒月白紧紧握在手中。
至少离获得回程的车票,又更近了一步。
即使在盘算着这些事情,他也一直都紧绷着神经。
面对未知的危险,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可即使他没有丝毫的放松,也还是中招了。
明明前一秒都还是平地,可是下一秒就一下被拽进了地里。
说是地也不准确,凭感觉来说,他好像掉进了一个鱼塘里。
车在掉下来的一瞬间,就沉了下去。
努力挣扎着想要游到岸边,可这个鱼塘却宽的好像无边无际,不管如何努力,都始终好像留在最中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即使他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却仍然没有沉下去。
不知道是自己本身的变化导致如此,还是这个鱼塘有古怪。
这个地方有鱼塘本身就很古怪。
有哪个鬼会在大路中央沉迷养鱼?
他就这样漂浮着,漂浮着,只有头露出了水面,仰着头大口呼吸。
感觉自己好像也是一条鱼。
即使是黑夜,月光下也隐隐可以看见,周围有吐着泡泡的鱼。
好在这些鱼一点也不想攻击他,只专注地浮在水面呼吸。
好几次他感觉水下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不过也完全没有停留,马上就游走了。
舒月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仰着头呼吸。
大概是因为一直泡在水里,水的浮力撑住了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好像和水融为一体。
各种感觉也越来越不清晰。
听力,视力,都逐渐下降。慢慢感觉不到水冰凉的温度,手划过水,就好像划过空气。
自己真的是在水里吗?
怎么会如此自由自在?
就算沉进水里也没有关系吧!
天亮了!
原本模糊的视线,因为光线变强而稍微好了一点。
仍然看不太清楚远处的东西,是感觉岸上站着一个人,在往鱼塘里抛洒着鱼食。
受到食物的吸引,鱼儿们争相跃出水面,露出一颗颗人头。
是的,人头!
舒月白看着自己眼前一张张高度腐烂的脸。
这些人表现的和鱼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