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他玩,跟他玩的话我们也会被鬼缠上的!”
他们不是,瞿清时飞奔着向前追赶,你们听我解释,他们不是鬼。
……
画面一转,旧日岁月揭开了灰尘,嘶声力竭的叫喊在他耳边炸响:“你们都是妖怪!我嫁了个老公是妖怪,生了个儿子也是妖怪!”
地面轰然裂开,家具四分五裂,温馨的家灰飞烟灭,吵闹声在耳边拉扯,他从天堂坠向深渊,脚下是恶魔的大笑与地狱烈火,视野尽头是母亲厌恶冷漠的脸。
“妈妈……”
他伸着手想要去够,妈妈我不是妖怪,不要放弃我。
恶魔带着灵魂沉沦,人世被摇摇抛在身后,坠向无边地狱,一起奔赴终点。
突然一切静止了。
尖叫,嘶吼,吵闹如同潮水般褪去,地板聚集于他脚下,家具归拢完整,窗帘呼啸着垂了下来,振聋发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
“不为外撼,不以物移,而后能够任天下之大事。”
“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
躁动不安的灵魂得到安抚,时光从他脚边倏地飞过,他跨越天空与云霄,飞过太平洋,又回到墨西哥,灵魂重重地砸回身体里。
痛……
他在哪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哦对了,墨西哥,他们在墨西哥……
正气砚!
一口气猛地吸进肺部,瞿清时一边剧烈挣扎一边睁开眼睛就要起身,正气砚还在……
只见一片白色撞进他眼帘,周遭的声音如同隔着水一般朦朦胧胧,瞿清时看着陌生人来来去去,心如同被一根线吊着。
顾豪峰呢?顾豪峰在哪儿?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安静下来,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好久不见,瞿先生。”
瞿清时神色逐渐清明,戴着呼吸机的嘴唇微启,白气在呼吸罩上转瞬即逝:“好久不见,吴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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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清时被关了几天,逐渐摸清了他所处的环境。他们仍然身处墨西哥,身在一家医院,医院环境不错,窗户外加装了一层玻璃无法逃脱,门口有保安守着不给出,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半个字问不出来,吴议员倒是时常来,来的时候只有一句话:“砚台在哪儿?”
瞿清时听到这句,心稳稳的放回肚子里,只问:“顾豪峰呢?”
吴议员摇头:“你没有多少资本跟我谈判,瞿先生,”他道,“你们都在我手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瞿清时没有紧张,反而轻轻笑了:“若是你有资本,又何必枪杀了我们又把我们救起来呢?”
吴君耀没有说话,瞿清时坐在床上,穿着病号服,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显得虚弱却充满底气:“因为你以为砚台被我带在身上,没想到枪杀了我们之后发现我们身上没有砚台,周围也找不到,这才临时把我们救起来。”
“——除了我们,谁都不知道砚台在哪儿。”
吴议员在病房里来回走了两步:“我不想动手,瞿先生。你告诉我砚台在哪儿,我放你们自由,不然,”他指了指瞿清时身后,“你要知道,我们美国人最擅长水刑,你躺的床就是现成的行刑地点。”
“不必恐吓我,”瞿清时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很快就被坚定取代,“水刑具有一定的生命危险,再加上我刚刚从阎王殿里走过一遭,真的把我弄死也不必去找什么正气砚了,他该流落到哪里就流落到哪里,和你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吴议员点点头:“有骨气,不过你当你死了我就拿你没办法?我可以去查你住过的地方,你的车,甚至那个你们呆过的超市。”
他顿了顿,像瞿清时逼近了几步:“你知道当时在超市里,那个孩子被吓成什么样了吗?如果我把他爸爸抓起来,当着孩子的面……”
瞿清时皱起了眉头,厉声打断他的话:“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在那边躲避风雪而已。”
“谁知道呢,”吴议员笑了,“也许砚台就在哪个货架后面,也许就在天花板上。若是你不想无辜的人受牵连,早点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好过。”
瞿清时胸口起伏了几下:“他们只是开超市的,华人在外都不容易,你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