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沧澜在大笑,狂笑,疯了一样的笑,肉身上的痛苦,完全遮掩不了他心灵上的愉悦与满足,神清气爽,简直有一种羽化登仙之感。
扼杀项央这等潜力无限,足可证道的天骄人物,是何等的令人欢喜无限啊。
他当然可以志得意满,因为眼下的他已经稳操胜券。
纯以气劲而论,他是不如项央的,更不可能是神刀却邪的对手,哪怕他集齐两道大成,两人之身,两世底蕴,仍旧不及项央。
然而在元神一道的应用上,心魔一脉实在是登峰造极,心魔小咒一发,简直已经超出了武道的范围,令人防不胜防,防无可防。
项央手腕一转,身体侧倾,却邪刀尖直指楚沧澜,表情在笑,淡淡的笑,很矜持,却又透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他的眉心依然飘着一层浓厚的黑雾,内中冲着各种各样的负面念头,七情六欲,私心杂念,好的坏的,乃是世间最毒,最污浊的所在。
然而,他的气势却是越发高涨,每过一息,似乎都在经历一种楚沧澜看不懂,辨不明的提升,如此的巨大,如此的微妙,如此的神奇。
到了最后,项央的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眉心的黑雾随着这道神圣的光芒,渐渐生出不可思议的变化。
一涨两缩,七次之后,化成一道滴溜溜的黑色圆种,嵌入项央的眉心之中,元神之内,引发另外的金白两色。
三色光芒闪烁间,项央呼吸越发微弱,整个人的境界却又一再攀升。
却邪刀呼的一声爆发强大的神锋之气,脚下的雪岭似乎也经受不住强大的力量,开裂,蔓延……
直到偌大的紫云烽,竟然生生裂开一道十几米宽的天堑,山峰被一分为二,碎石滚落,冰雪下涌,崩天裂地,声势喧嚣。
项央的双眸时而疯狂如盖世魔者,时而冷寂如清修道者,时而慈悲如救世佛者,最后又归于平淡与朴素。
随着变化的开端,见到项央嘴角的嘲弄,楚沧澜心内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到对方将心魔小咒聚集的力量消化吞噬,反哺自身,更令得他心惊胆战。
头一次产生恐惧,畏怖,害怕的情绪,甚至表露在外,脚下不自禁的倒退几步。
可怕的人,楚沧澜想不通对方是如何破掉他的心魔小咒,更直接吞噬为己用,更想不通对方缘何有这等夺天地造化的神功,不,魔功。
不懂,归不懂,楚沧澜并不在意,经过不重要,结果最重要,既然此招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要思考的就是退路。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他所能对付的了得,只有完全恢复巅峰状态,大概可以压对方一头。
大概,也许,可能,就代表着变数,不确定,因为楚沧澜真的看不透对方的底。 雪岭大长老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的盯着项央,满目的不解,满心的疑问,他怎么可能毫发无损,还功行大进?莫非真是天生神人?
“心魔,心魔,自我脱逆心魔经练就种魔诀,便再也不受内外心魔之扰,连却邪刀中积蓄的浩瀚无垠之魔性尚且为我所用,区区心魔小咒,不过提升的资粮罢了。”
项央一生武道之成就,在天蚕九变,在先天嫁衣,在万刀归流,化繁为简的刀道之境,也在自创的种魔元神之道。
可以说,此门武功脱胎于心魔一脉,而又克制心魔一脉,旁人眼中不可思议,实则在项央自身则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
“来而不往非礼也,魔者,你也接我一刀山崩。”
项央已经不再视对方为楚沧澜,直接称呼魔者,手中却邪挥舞缤纷刀式,刹那间,重重山峦虚影迭起,掷去,掀起台风,气劲之猛烈,更在前一刀之上。
七大限之山崩,刀劲刚猛无尽,锐烈凌厉,蕴含崩山断狱、斩岩削壑之威,项央以此为基础之上,更是以刀劲凝山,以山破山,威力无穷。
山影乃是刀气凝聚,山岩乃是刀劲堆成,这一刀,敢叫地府阎罗也断魂。
“退,只能退。”
楚沧澜面色空前的凝重,自觉对方境界大增,武功临战而升,硬碰硬不是对方的敌手,因此下盘生出无数只腿影,天涯咫尺,一退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