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兼其一身战意杀意燃烧,气血沸腾,求胜求战之念旺盛,乃是纯粹的刀客,而不是魔头。
“不错,天刀,若非有你的压力,我想由魔入刀还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作为报答,你便接我一刀问心。此刀是我刚刚领悟而成,也是我一生刀道之大成最强,清醇甘冽,更甚于佳酿,绝不让你遗憾失望。”
魔刀自我攀升,本就是喜不自禁。
听到项央之言,魔刀更是心绪激荡,难以自持,仰天长啸道。
这就是他此来相州寻这天刀的目的之一啊。
哪怕不相信,哪怕不认同,魔刀心中对于传遍天下的天刀仍抱有一线希望。
能与天刀论道,一战,升华,乃是为刀客者的无上荣耀,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些许无关痛痒之事远来相州呢?
魔门留下的暗子被扫除,与他何干?不重要。
凤溪一地的祭坛被动,又与他何干,也不重要。
哪怕魔门被灭了,魔帝被杀了,仍旧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他要更强,在刀道之上,更进一步,如此,便是魔刀的真正心意。
如不是武痴,如不是武狂,哪里能够成就证道的修为呢?
项央是痴人,魔刀也是。 魔刀罕见的双手持刀,由于厚背大刀刀柄既宽且长,两手齐握,仍不显拥挤。
双眼熠熠生辉,整个身躯极度收敛,缩藏,仿佛衣不蔽体而在极度寒冷的冰雪天气当中一样,积蓄着身体当中的热量,要来应对恶劣的环境。
蓦然间,魔刀的思绪自眼前的战场抽离,飞回到那仲夏之夜,改变他一生的时刻。
具体的时间他已经记不得,曾经的家乡也早已经寸草不生,荒芜遍地,消失在时光长河之中。
只是圆月高悬,星辉照人,萤火漫天,是他永世难忘的场景。
乡间一个不算寂静的村落,有家犬不时短吠,纸糊的窗户内传出昏黄的光亮。
小小少年在劳作了一天,偷偷从家中溜出,无意识的抱膝坐在村口小溪边,赤着脚,划着清凉的溪水,对于未来一片迷茫。
他的年纪还太小,大约只有十岁左右,未曾念过书,没有受过什么良好得见教育,只是跟随父母照顾弟妹,在田垄间忙碌,不知未来是否会精彩,人生是否会幸福完美。
然后,他就在月光的照耀下,见到了一个仰卧在溪水上的男人。
顺流而下,手中一柄长刃泛着暗红与腥气,身体也是遍布疮痍,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下一刻就要如同熄灭的焰火一般,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在飘过小小少年身体的刹那,男人仿佛受惊的猛兽,瞬间翻身而起,踩踏着清溪,将中的长刀递在少年的喉咙处,下一刻就要将少年的喉咙割破。
只是少年的表现似乎让这个浑身伤痕的男人起了一丝兴趣,没有立即下手。
魔刀已经忘记了那个男人的样貌,只是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自己没有任何的恐惧,没有任何的害怕,只是带着一丝好奇与憧憬的打量着男人放在自己脖颈前的长刃。
是的,他甚至没有关注到那人长的是什么样子,年纪有多大,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柄质地并不算好的长刃所吸引。
“你不怕吗?”
这是男人问的第一句,声音很难听,如同森林当中孤独的苍狼,嘶哑又短促,想来是曾经受过伤,伤了声带,也是魔刀记得最清楚的一句。
有了第一句,就有第二句,两人开始诡异的畅谈起来,刀锋从未离开过魔刀的喉咙半分,两人之间处于一种诡异又亲近的气氛当中。
最后,那个男人走了,临行前,将手中已经缺了很多口子的长刃留下,且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柄刀送给你了,你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更是天生的刀客,希望有一天,你能用手中的刀,夺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个陌生的人,留下的刀,却陪伴着魔刀走过人生最重要的一个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