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央知道,这帮人只是普通百姓,所为不过一日三餐,温饱平淡即可,大周没给他们希望,苦门给了,那么信奉这个看似救世主的教派又有何不可?
民以食为天,对他们来说苦门也好,大周也罢,都比不上一碗热腾腾侧白米粥来的实在。
大周太大了,官员太多了,难免有疏漏,照顾不到的地方,而这些就是苦门的目标,蛊惑他们加入自己,多了许多信徒,或许就多了许多炮灰和有生力量。
但当有一天苦门被灭,这些信徒十有八九也要遭到清洗,大周上层人一向是宁枉勿纵,也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那我们怎么办?这苦门明显心怀不轨,不如咱们通知李县令,让他派人围剿。”
傅大春很是天真,却想不到如果没有李致知的首肯,这帮人哪有机会收揽人心?
“千万不要,我怀疑李县令现在也被他们蒙骗操控,咱们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这样,你回傅家,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一点要注意,今后不要掺和到任何江湖中事,就当自己是普通人,做好自己的买卖就好。”
让傅大春回去,项央自己在房内徘徊良久,最后还是下了决心。
赵德汉此人恶行已经显露,他没理由放弃天书发布的任务,更何况这安远到底是他的家乡,他不能坐视不理。
在他思量,赵德汉就是这安远苦门的核心,可能真正的魔门也只他一人,只要杀死他,苦门树倒猢狲散,也就无所谓成气候一说了。
“赵德汉,此人身处苦门之内,守卫森严,本身也是极为厉害的高手,想要杀他还要费一番思量。” 猛虎武馆,往昔人潮汹涌,甚至不乏家室清贫却希望习武的少年长跪于此,但今时今日,门可罗雀,几乎无人问津。
夜晚,大门外,只有两个穿着劲装的青年看着大红灯笼照射,却不复往昔光彩的牌匾唉声叹气,他们都是猛虎武馆的老弟子,为武馆的没落而感到失落。
在两人没看到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一侧角落纵跃飞驰,轻飘飘的落到武馆的内墙一侧,落地无声,轻功极为高明。
此人一身夜行衣融于黑暗,背负长刀,黑罩遮面,全身只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如星如刀,摄人心魄,正是项央。
一路潜行,最后来到现任馆主孙涛所在的书房外,无人守卫,冷清至极,只在明黄色的灯火下,映着窗纸,显出孙涛伏在桌上颇为落寞的姿态。
项央脚步无声,右掌按在红木门上,紫霞内力吞吐一催,内侧的木栓直接崩断,轻轻一推,进入屋内,就看到一脸灰败的孙涛。
孙涛还是如老农一般不起眼,不过项央看得出,他在得到钱孚临死前托赠的内功心法后,已经练出内力,成为内家武者,战力远超过往的自己。
只是最近受了打击,休息不足,所以眼圈发黑,看起来憔悴不堪,但若是奋起,仍是一条好汉,能与猛虎相搏。
“孙师傅,好久不见了,你的气色不太好啊,是被苦门打怕了?”
见到一身夜行衣的项央,孙涛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意,或许早有预料,只是听到项央的声音,方才脸色变幻,似惊似喜。
“是你?你居然从清江府城回来了?还来找我,难道你不知道赵德汉已经来安远了吗?”
孙涛见到项央缓缓摘下面罩,摇头轻语,原本垂放在双膝的拳头渐渐松缓。
“我当然知道此人,不然你以为我还会来找你吗?听说你被他狠狠挫败羞辱,导致猛虎武馆声望大跌,不复往昔?”
猛虎武馆一战,项央听傅大春说过,赵德汉以一套极为强悍的掌法击败孙涛还不罢休,还将倒地不起的他踩在脚下,有意凌辱。
也正是如此,孙涛作为武馆之主,颜面尽失,才让这么多年的老招牌衰落下来。
说实话,猛虎武馆过往名声大,大半仰仗钱家父子,这孙涛无论是武功还是名声,都根本无法与前两位相比,经历羞辱一事,更是直接跌入谷底。
大家来学武,谁希望跟着的师傅曾经被人打成死狗?还被人踩在脚下羞辱?脸都没了,还练什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