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那个人类是何意图,再有一次让我发现你护着他,我会亲手除掉。”
“挽萝,不懂火神的意思。”她咬紧下唇,一字一顿地回他,慢慢地,呼吸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不懂——”他微微扬眉,声音低沉喑哑,手上加重一份力,目光幽暗,“你当自己有几条命。”
她眼睫跳了一下,暗暗咬紧牙关,神情决绝。
“我活着一天,便会护他一天。”
“那此刻开始,你不必护了。”炀川手臂用力将她甩在地上,“如曦让我留着你,可你实在不识抬举。”
他手掌朝地一按,手中蔓延出火焰,灼烧刻成火神剑。
挽萝心中微微一沉,急忙起身,蹑手蹑脚退了几步,抖着声音慢悠悠问:“一直以来,你是因为冰神大人的缘故,才留我一条命来?”
“是。”他凝视着她,目光幽邈深邃。
剑刃刺在地面,盈出一行烈火来。
在那似明似暗地的火光中,她得见他那张冷漠淡然的面容。
挽萝蓦地一怔,神情如同僵硬住一般,劲上的红印分外惹眼。
“所以那年你将我从魔王焱夜手中救出,与他一战,也并未因我而起。”
他显然早已忘了那年情形,微仰下巴,冷冷一哂道:“我要的是与魔王一决高下,与你何干。”
“不想,竟是我错生了贪念。”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许久,阖眸悻然道:“如此,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
大火卷席而来,挽萝紧闭双眼,却满心都是那个当年踏火而来的神。
魔界地火有别于神界的火,先吞噬其身,再一寸寸侵蚀其意识,哪怕身成焦土,一颗心仍是完好无损。
就算是神,一旦踏入此地,也有可能有去无回。
那是她第一次浴火成凰。
她知道,他并非是为她而来。
可就算如此,她仍忘不掉那个护在她身前,与魔王焱夜一战的火神。
挽萝曾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望着他。
哪怕是挖空心里才能靠近他一分,见他一面,都是好的。
芮杺曾问她:“挽萝,火神炀川本就不好惹,你为何非要一次又一次去他面前送死。”
他们不知道,她要的无非只是多见他一面。
再贪一眼,梦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百年前,神仙两界皆叹七神世间难得,容颜如玉。
却不知百年之后,六界动荡,最先受到波及的,便是这七神。
焦土的气息漫上来时,她听见疾风摇动烈火的声音。
一切都结束了。 挽萝醒来的时候, 是风橪守在她的身边。
“我怎么会……”她躺在床上,轻声呢喃道。
“是风神大人救的你。”风橪坐在床榻之上,稍稍走神回她, “现下已经走了。”
“原是这样。”她轻声叹气, 神情低落。
“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风橪口稳平缓。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什么梦?”
“我梦见——”挽萝轻闭上眼, 将梦中一切娓娓道来。
梦中一切, 皆是那年事情原委的重现。
“火神大人,求求你去救挽萝回来好不好。”芮杺跪在地上, 伏身地面,“如今神界之主不在,能与魔王焱夜抗衡的,也只有你了。”
炀川一掌捏碎了手中杯盏,径自迎向她的视线。
“花仙芮杺, 你私自与凡人成婚生子已是大罪,若非花神不在, 你早已被剥夺仙籍。如今你说什么?让我去救何人?”
“哥哥——”如曦走过来,一身出尘气息,姿容冷肃端正,“挽萝是花神的神兽火凰, 于情于理, 我们都要出手救她。”
“你们自己于心不忍想要帮忙,不要扯上我。”他长睫微垂,眼瞳幽深,正色道:“花神这个烂摊子, 管过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