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忘了这一茬了,白骄扶额,他不准备叫小孩儿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龙宫什么的确实不能带他去。
他略一思索,心神一动,便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了另一样法宝,也是一根绳子。
“你还要栓两根?”肖涟震惊地看着他,这人!
“这根和另一根不同。”白骄如法炮制,不顾肖涟的反对,用这根取代了原先的。
绳子再度隐没于腰间,但肖涟摸了摸腰间,感知到它若有若无,若实若虚。他盯着白骄,要一个说法。
“这根绳子不拘泥于远近,只要这两年内,你有危险,咬破指尖将血滴于其上,我便会感觉到你的求救,快速来救你。”
这比原先那根不知高了多少档次,小孩儿真是赚了。不过也是暂时借与他而已,待到小孩儿寿尽,他可是要收回的。
白骄又补充了一句:“话虽如此,下一次你再出去的时候,要提前告诉我。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一月内将尽是雨雪冰粒,估计会封江,不宜出行。你就在这里,也不用做杂活了,随着龟青学学算账吧。也好好算算,你两年的小命和那些莫须有的尊严哪个重要。”
肖涟垂下眼帘,摸了摸腰间的绳子,内心五味杂陈。
白骄他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很细心的,竟也发觉了自己想学文学算。
划船的这些船家,都是混个温饱,没有哪家有闲钱能给孩子拜先生的。
他一直卖鱼摆渡的,看着也像个生意人,可实则对计算较大的数额并不灵通。当时卖螃蟹和还钱,全靠芳华楼的刘掌柜不再坑他,也全靠叔伯们没那等坏心思。
关于认字,他也就会个自己的名字,认得清爷爷的墓碑,眼熟几个店家的牌匾。他甚至都不知母亲曾经的法号和俗家的名字怎么写。
他想学这些,已经很久了。
“谢谢。”可白骄好像根本用不到他,肖涟很是惭愧,叫他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白骄。
“我要你的谢谢做什么?你少受伤,保存好灵果我就感谢你了。我要睡了,快走吧。”白骄摆了摆手,随后便翻身又趴进了被窝中。
背上有伤还有药,他最好趴着睡。
肖涟不好多作打扰,便退了出去。
只听被窝的方向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对了,找龟青的时候,跟他说是我的意思。”
“好。”肖涟闭了闭眼,忍下眼间的湿意,轻轻关上了门。
第18章
确如白骄所说,往后的好多天,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气温继续降,很不打招呼,有一天就下起了冰粒,江上薄薄地起了一层冰,一触就碎。
这之后,时暖时寒,那层冰面时冻时化。
这是文封江的兆头。
离全面结冰不能行船的日子不太远了。
再加上时有漩涡作祟,白老大通知了行船之人最好不要再入江。
大家靠水吃水,对种种情况亦早有应对之法。
在还能入江之时,就多捞鱼腌制,仍接些横渡的活计,只是决计不载人走远。
冰面略硬又难以行船之时,船家就在岸边下笼捕鱼。
江对岸要上工的人也在白沙镇寻了亲朋好友先暂住一阵,等待彻底封江,江上可行人之时再行往返。
眼下十月底,冰面时冻时化,就是那还能入江又最好不要入江行船之时。
肖涟也许久未曾入江了。
那日白骄开口,允了肖涟跟着归总账学文习算。他对这个机会珍之重之,又怎会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入江。
他每日白天就待在大院里,跟在归总账的身边,时时躬身请教。
夜晚就回去点灯熬油地回顾白日学过的东西,夜间虽更冷,但客房有炭盆,他写字倒不曾缩手。
只是近期,白骄见他熬红了眼,才勒令短了他的灯油,叫他越发珍惜白日光阴。
他就像是棉花吸水一样,学得很快。
现下里,归总账已经开始教他记录一些简单的账目了。
与之相对的,白骄却很是慵懒。
他特别想猫冬,还不止一次地想施法令白沙江赶紧封江,少了那许多事,后者在肖涟和手下们的劝说下才未成行。
渔民蚌农们有自己的生活安排,现下正是如火如荼地捕鱼腌制的阶段,刹时封了江的话,这个冬天就有些难熬了。
关于母亲的行踪,白骄的手下又有过两次消息。
白骄对此心不甘情不愿的,却还非要跟去看。
可是每次都证明是空欢喜一场,总不是母亲,叫肖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