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桥预料到了,虽是做好了准备,但眼泪还是不能控制的顺着脸颊流下:“多久?”
“用轮回之力帮七十一人补全灵识为止。”
可能几百年,也可能几千年。
姜桥从他的怀中离开,望着他笑道:“无事,我别的什么也不会,拿手的事情便是活得长。”
商牟唇角勾了勾,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的痕迹,温柔回道:“好。”
“只是今年的生辰不能陪你过了。”
姜桥敛眸:“来日方长。”
突然食指上多了个冰凉凉的东西,她低头一瞧,商牟给她带了一个骨戒,样式不错,仔细一看上头还有纹路。
“这是用锡山兽骨打制的骨戒,能够抵御一定的魔气,也可护你平安。”商牟解释道。
姜桥伸手摸了摸,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商牟顿了顿,接着说道:“本来打算今年生辰送你,大抵是来不及了,所以这才提早给你戴上。”
姜桥声音有些低落:“恩。”
商牟看着她眉骨上的划痕,虽然用了上品灵药已经愈合,但还是留下了痕迹,他轻轻碰了碰:“还疼吗。”
姜桥还是垂着头:“不疼。”
落雪无声,大战方过,这后山很是宁静,商牟带着凉意的手在她眉骨上停了许久,微微叹了口气:“阿桥。”
姜桥还是没有抬头。
“阿桥?”他又唤了一声。
姜桥低着头还是没有答话,身子却在风雪中轻颤,泪珠被浓长的睫毛夹断,直接落在了雪地上,和积雪融在了一起。
商牟的心似乎被拉扯了一下,有些疼。
“别难过。”他温声抚慰道。
姜桥猛地一抬头,鼻头通红,眼中的泪水不断落下,她摇头说道:“我不想让你走,我不想让你走……”
压抑几日的情绪终是有些崩溃了,嘴中一直喃喃着这句话。
商牟拥她入了怀中,轻声说着:“不哭了,阿桥。”
怀中的抽噎声却没有停止,他便一直这样抱着她。
姜桥逐渐发现不对。
商牟的体温变得很低,离开怀抱一看,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姜桥愣了愣,有些仓皇:“这是?”
“我该走了。”
心脉受损,本来早该昨日就离开的,是掌门沉胥用百年的修为给他续了命。
风雪好像冻结了全身血液一样,从头顶开始一股凉意往下而去,突然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面前之人就要消失了,姜桥咬咬牙,勉强笑了出来,但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涌出。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眼上前突然被覆上了一只手,一个冰凉的吻毫无征兆的落在了唇角。
像是一个庄重的道别。
耳边落下呢喃:“阿桥,好好照顾自己。”
覆在眼上的手不见了,熟悉的雪松香气也消失了。
姜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除了一片茫茫的白雪,还有几棵雪松,再无其他。
肩上好像落了千钧,压得她直不起腰,最后跪在了雪地上,终是压制不住的大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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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两天,三天。
雪松上的落雪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拨,姜桥却仍然在山头坐着。
第三日天刚破晓,姜桥敲开了三长老的门。
三长老这几日也只是常去瞧她,但并未打扰,她望着面前之人憔悴的面容,心里颇是心疼,这么多年,她早已将姜桥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怎么了?”
姜桥眼睛通红,已经完全哭不出了,她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知所措:“师父,我记不清商牟的样子了。”
“我……我完全不记得了。”
三长老:“……”
“师父,怎么办?我怎么会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