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夫人是朵花_作者:糖丢丢(74)

清作在幔帐周围设下结界,一层淡蓝色的水膜包裹住了整张木床,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花辞好奇的伸出手一探,一层蓝光顿时显现出来,眼看着他的手臂穿过一层水膜伸了出去。

“这结界只能从里出不能从外进。你先休息,我离开片刻很快回来。”

“嗯。”

清作转身离去,花辞看了许久才收回眼。

又走了啊。

他以前在乞灵山时最怕孤独,每天有个蚊虫鼠蚁经过都会开心好半天,花辞很爱与它们说话,听它们讲人界的见闻,哪怕有时会被咬上一口,吃掉几片叶子也乐此不疲。

他看着窗外艳阳高照,偶尔有一两只小鸟结伴而去,稀薄的云层时卷时舒,被风拉扯的支离破碎。

嘴角不由得抿开一丝笑意。这就是人界啊,阳光普照,万物一片生机。

有像金老爷夫妇那样善良的人,也有像胡一狼那样命途坎坷的少年,还有像雀阑跟胡丰那样至死不渝的却不得相守的恋人。

一张张熟悉的脸在脑海里划过,他们的声音,说过的话都开始在耳畔闪现。

花辞渐渐阖了眼,觉得这样有意思极了,跟翻话本的插画一样。

忽然一张张脸之间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空缺,思绪被滞住了,取而代之的一望无垠的黑暗。所有人的脸和声音都被中断,只剩下一阵泣音般的洞箫。接着空一声巨响,黑暗中炸开了一道绚烂的烟火,好似漫天大火烧红了全部的视野,好多好多的小孩子在同一瞬间爆发出了欣喜的欢呼声。

至于他们喊得什么,却是听不真切了。

花辞忽然眼角一热,视线模糊起来。他茫然的摸了一把,却看见指尖挂着一颗晶莹的水滴,摇摇欲坠。

奇怪,他怎么哭了……

黄粱一梦,花辞一觉醒来太阳早已经斜到西山了。花辞伸手一探发现结界还在,恩人不会还没回来吧。

花辞摸了摸肚子,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掀开被子走出结界,站在窗前一看,便见清作正持剑而立,形如松柏。

花辞的全身瞬间绷紧了,这里竟然还有妖魔鬼怪?

而且看样子还是很厉害的程度,不然恩人怎么会拿出千回对付它呢。

花辞观察了一下此处的地形,恩人跟那妖魔应当是面对面,如果自己能偷偷绕到后方去偷袭那魔物,估计事倍功半。

在脑子里计划好路线之后,花辞猫着腰从窗前走过,从另一侧屋的小门走出来,放轻脚步,手里紧握着一节浅红色的茎蔓,表皮上遍布鹰爪勾般的倒刺,一看就肉疼。

本来他身上是没有芒刺的,但白伶嫌他太过柔弱总是被各种妖精欺负,就寻来一种奇药,把他一根藤蔓浇灌成了这样,正好可以做打架时的武器。

花辞运转灵力,一边小心踱步一边抄起手中的藤蔓,眼看马上就要成功时,却听到一声“喔喔喔”的啼鸣声,把如履薄冰的花辞吓得差点跌倒。

不是妖魔鬼怪么,怎么是只老母鸡呀?

他站在原地正好跟转身的清作对上视线,确定对方手里拿的确实是千回剑后才问:“你在做什么?”

清作面色如常:“杀鸡,烹汤。”

花辞看了眼千回,又看了眼对面那只瑟瑟发抖的母鸡,第一次被清作逗笑了。摇摇头走去灶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这回老母鸡彻底害怕了,花辞却不给它机会,直接用藤蔓绞上去捆住,一刀结果了它。

虽然他不太爱杀生,但恩人想吃他也没办法。花辞拎着鸡脚要往厨房走,却被清作拦下,他从花辞手里拿过老母鸡走去灶房。

花辞疑惑了,这还没做熟就要开吃吗?他在凡州脊时很少见清作进补,就算偶尔食之,也是为了陪自己罢了。难道他们仙族都习惯生吃?

可清作茹毛饮血的模样,他实在想象无能啊。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花辞也跟着清作进了厨房,却见对方把杀好的鸡在木桶上放血,放的差不多后就塞进盛满热水的木盆里拔毛。

花辞站在对面看得目瞪口呆,试问天下谁人能把鸡毛拔的如此赏心悦目。

清作俯身,一身飘逸的袍子就在身后堪堪落下,平铺地面不染纤尘。两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伸入水中,按在鸡身上一绺一绺的拔毛,神情专注,动作有条不紊。若是忽略手里的老母鸡,简直跟起笔行书没什么两样。

花辞一见这幅景象,心里更是痒的不行,这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人呢。而且这还是属于他的。嘿嘿。

清作蹲在地上薅鸡毛,就察觉到花辞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这边,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又若有所思的垂下双眸,提醒道:“大概要半个时辰才能煮熟,你饿了可以去柜子里拿些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