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成被屈重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神色莫名。
“这样就不会再走丢了。”屈重将窦成的反应看在眼里,解释了一句:“我就蹲下看了一下路过的尸骨,还叫你停下的,可是你没听见,抬头你就不见了,这要是一般的鬼障眼倒还好,我就担心你遇到山离子,那东西比一般的小鬼危险多了,好在你反应快,知道用血联系我。”
窦成转头朝山离子跑走的方向望了一眼。
然而没等他问,屈重就自己说了:“让他跑了,不过他受了伤,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
但屈重却并没打算干等着,只是这话没必要说出来无端给窦成增加心里负担。
窦成点点头,他其实挺好奇的:“这是个什么名堂,怎么连你都要靠血才能找到我?”
“乾阴迷魂阵。”屈重这次倒是回答的干脆:“我不是找不到,只是这阵法复杂又凝聚山间阴气为罡体,想要辨别方位需要时间,因为你我之前立了血契,所以你的鲜血才能帮我迅速锁定阵口方位。”
“哦。”这玄乎的,窦成一句没听懂:“还继续看吗?”
“先出去再说吧。”屈重说。
窦成对此没有异议。
两人七万八绕的走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见到了活人,看到那些仍旧在忙着拍照的男男女女,窦成好比看到亲人般亲切。
虽然走了出来,但屈重却没有现在下山的打算,他朝窦成侧了侧脸:“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窦成也没问,顺手就摸手机,结果却摸了个空。
“怎么了?”屈重见他脸色有异,问。
“手机掉了,应该是掉在之前那地方了。”窦成想了想,被山离子掐脖子那会儿手机他都还攥在手里的,应该是掰对方爪子的时候掉的:“要不,我们回去找找?”
屈重却摇头拒绝了,随即就见他蹲下身随便拔了几根丝毛草,胳膊肘夹着窦成的手,腾出手来灵活的编弄起来,眨眼功夫,一只草扎的小鸟就活灵活现的显露出了雏形。
窦成不知道他这是在干嘛,但却没有打扰他,愣愣的看着。然后就见屈重有就地抠了一小块软泥,捏搓捏搓成两颗泥蛋儿,分别按在草扎鸟的脑袋两边,噘嘴吹了口气,那鸟儿就扑棱着翅膀活了起来,转瞬就循着他们出来的踪迹飞了过去。
窦成……窦成看得目瞪口呆。
然而,让他更加目瞪口呆的事还在后头。这前后隔了没两分钟,那只袖珍到不足婴儿拳头的草扎鸟就衔着手机飞了回来,稳稳将手机落到屈重手中。只见屈重接住手机随手一挥,原本扑棱着翅膀的草扎鸟就四散开来,草根软哒哒的纷纷掉落在地。
这过河拆桥的既视感……
窦成惊讶之余,不由狠狠抽了抽嘴角。
“屏幕碎了一角。”屈重翻着手机看了看说。
窦成忙凑过去看,又伸手摸了摸碎角后放下心来:“没事,是钢化膜碎了,回头网购两张重新换上就是,没影响。”
屈重点了点头,摆弄了下手机,确定使用没什么影响,这才熟练的点开照相功能开始对着一个个坟坑拍起照来。和那些媒体人只为做新闻的拍照方式不同,屈重没拍一张都格外的仔细,不停的变换着角度,直到做到心中衡量的标准,才会点下确定,可就算是做着这么仔细的事情,他依旧没忘记将窦成的一只手夹在胳膊肘里。
窦成看着被对方夹着的手,也不知怎么被戳了笑点,莫名就有点想笑。然而,也正是对方这认真劲儿,让他心里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悄然发酵。
如果这时有面镜子突然出现在窦成面前,他估计会被自己的眼神吓一跳。只是这里没有镜子,所以现在的他还浑然不觉。
屈重连着拍了好几口坟,转头刚准备跟窦成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对方的眼神时怔了怔,随即嘴角勾了起来。而依旧对此浑然不觉的窦成却在看到对方的笑容时心脏狠狠漏了一拍,随即不受控制的扑通跳得欢腾,默默的对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对劲,尴尬又仓皇的转开了视线,但等屈重转身继续忙活的时候,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跟随了过去。
“你拍这个做什么用?”再一次跟屈重视线对上的时候,窦成莫名就有点心虚,干咳了两声,没话找话,假装自己的注意力是在对方拍照这件事情上。
“随便拍拍。”屈重说:“拍照有时候能抓拍到人肉眼忽略的细节。”
“哦。”窦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两人一路走一路拍下了不少,每一口坟屈重都会变换着各种角度拍下无数张,等他们终于拍到差不多时,原本人群攘攘的山上已经再次恢复了幽静,那些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而再看天色,已经时近傍晚。太阳落山后,这乱葬岗上的风似乎比白天更阴凉了很多,隔着衣服都吹得人凉沁沁的透心过,莫名的让人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