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跪的人并非是我,而是神君。
“神君饶命,蘅芜再也不敢了!”
神君并未答话,冷睨了她一眼,旋即识相地站于我身后。
蘅芜将神君视作她的救命稻草,泪眼朦胧地死盯着神君,楚楚可怜地说道,“神君,你怎么可以对蘅芜这么残忍?三天前,你半夜闯入蘅芜屋中,非要蘅芜跪在你身前,替你......”
若是之前,我对神君的风流韵事定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但是现在,我只能说我已然妒火中烧,恨不得撕烂蘅芜那张嘴。
方才,屋中木柜倒塌之时,神君慌忙将我搂入怀中,忘记掩盖自身气息,我便觉他身上的气息同容忌身上的气息相差无几。
刚入废楼时,他那句“伤害过你的人,本座再不会心慈手软”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与他不过数面之缘,他哪里知道多少人伤害过我,那个“再”字用得甚是奇怪。
更为奇怪的是,他极度不愿听我唤他“冷夜”。试问真正的神君,怎会突然间用腻自身曾用了数万年的名字?
种种迹象表明,眼前之人,绝非神君冷夜。
至于他究竟是不是容忌,倒是不难辨认。如果一壶酒不能叫他酩酊大醉,两壶酒定然可以。
他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心里没底,小心翼翼地瞥了我一眼,而后徐徐开口为自己辩驳道,“我和蘅芜清清白白,你别误会。”
我倒是愿意相信他,奈何蘅芜反应极快,且说得有凭有据。
她吸了吸鼻子,轻啜出声,“近段时间,神君记性极速衰退,已是人尽皆知之事。虽说,神君可能早将蘅芜忘得一干二净,但是蘅芜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微凉的夜晚。那晚的神君,甜得让蘅芜差点......” “甜得让你差点怎么了?”我不自觉地扬高了声调,使劲掐着蘅芜的下颚。
蘅芜眸光流转,在我和神君身上来回游移,而后颇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朝我示威道,“身份尊贵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捡我用过的男人!”
她当真是疯了,生死关头还敢激怒我。
我怒极反笑,以利刃撬开她的唇齿,“他很甜?”
“得神君垂怜,蘅芜这辈子无憾了。”蘅芜双眼迷离,面上泛着离奇的红光,身上死气极重。
神君轻蔑地看向跪伏在地的蘅芜,转而柔声向我解释道,“切不可轻信她的一面之词。本座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你若是心存疑虑,大可验明正身。”
“怎么验?”
神君喉头微动,“你想怎么验,就怎么验。”
说实话,我确实有些心急。
恨不得立马摘下他脸上的银狐面具,一窥真容。
但我心中顾虑颇多,亦十分担忧银狐面具下,不是那张让我魂牵梦萦的脸。
正当此时,蘅芜猛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神君裆口撞去。
“***下死,做鬼也风流。”蘅芜阴恻恻笑道。
神君被砸得狠了,呆立于原地,久久回不来神。
“神君,后会有期。”蘅芜瞪着一双死气沉沉的死鱼眼,眷眷不舍地向后倒去,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空旷的塔楼上,蘅芜余音回环往复。那句诡异无比的“后会有期”,使得本就阴森诡谲的废楼久久笼罩在死气怨念之中,令人头皮发麻。
我冷睨着横死的蘅芜,总觉她不单单是害了失心疯这么简单。不过,她既已殒命,一时间我也不知从何查起,只得搁置下心中的疑惑,转而去处理更为重要的事。
眼角余光扫至身边岿然不动的神君,我朝他勾了勾手指,“走吧,是时候了断一下你我之间的恩怨了。”
神君窘迫言之,“疼......”
想来也是,蘅芜卯足了劲儿往他身上砸,他尚还能维持面上的平和,已经算是能忍的了。
“疼,也给我忍着。”我背手负立,兀自走在前头,愈发暴躁。
蘅芜说过,神君在三日前的深夜闯入过她的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