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叶修对祁汜的心意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何叶修如此憎恨我。想来,祁汜也是个不省事的,自己惹了桃花债,却叫无辜的我莫名其妙地被人嫉恨上。
“北璃王,魔龙当真不会伤害祁大哥吗?”鱼承影委实不放心,孜孜不倦地询问着我,一遍又一遍。
“不会。魔龙即便屠了赤海妖族,也不会伤祁汜分毫。”我如是说道,突然间又忆起叶修身上那股浅淡的鱼腥味。
按理说,叶修极有可能是鱼菡烟失散多年的私生子。但湮灵魔龙卷宗中,叶修生父明明是尾魔龙,和鱼菡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鱼菡烟既不是叶修生父,为何对叶修那般纵容?他不仅容叶修在赤海王宫中兴风作浪,甚至为了叶修将自己捧在手心疼宠的闺女囚禁在云霞洞中。
这未免也太古怪了。
我稍显疲倦地看向在我面前来回踱步的鱼承影,正想询问她鱼菡烟的前尘往事,却被她晃得头晕目眩。
半日前,“返璞归真”的容忌亦如鱼承影这般,在我面前不知疲倦地晃了整整一个时辰。
因而,眼下我见鱼承影身影绰绰没个消停,脑壳突突地疼,略显暴躁地说道,“鱼承影,能不能别晃了?”
鱼承影稍稍停住脚步,双手紧攥着另一卷卷宗,唯唯诺诺道,“北璃王有所不知,我原身乃承影剑灵。剑灵一旦认主,脑子里除了主子就再容不得他物。如今,祁大哥落难,我满脑子都是他身负重伤的模样,挥之不去。”
“你手中攥的,可是鱼菡烟的卷宗?”我淡淡地瞟了一眼鱼承影手中的破旧卷宗,无意间瞥向卷宗竹笺上的隽秀小字“赤海妖王传”。
鱼承影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卷宗,这才回过神来,“正是老爹的卷宗。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过。”
“何事?”
“方才,你只身闯入湮灵魔龙卷宗之后,东临王便匆匆赶来。他问我你去了何处,我指着掉落在地的湮灵魔龙卷宗,同他说你入了卷宗。东临王闻言,二话不说亦闪身入了卷宗。但奇怪的是,我手指的方向明明是湮灵魔龙卷宗,可眨眼间,东临王入的卷宗却变成了老爹的卷宗。”
竟还有这等事?
我接过鱼承影手中的赤海妖王卷宗,心口犯堵,眼皮直跳。照理说,凭容忌的能力,早该破卷而出,不应该在卷宗里头停留这么久。
盯着赤海妖王卷宗看了片刻,我索性纵身入了卷宗,亲自去寻他。
刚入卷宗,我便觉鱼菡烟卷宗中的场景与叶修卷宗中的场景高度紊合。
非灰即白的莽莽荒原上,凌空悬浮着直耸穹顶的擎天柱。
柱上是犹如浮雕般岿然不动的老龙王,而柱下,站着一身着鱼骨短裙的赤海女妖。
赤海女妖姿容艳丽,举手投足间万千风情流泻。
稍稍靠近了些许,她身上呛鼻的脂粉味,便随着邪风,不偏不倚地萦绕在我鼻尖。
这气味,怎么跟鱼菡烟身上的味道那么像?
鱼菡烟,老龙王,叶修......
难道,鱼菡烟并非叶修生父,而是生母? 难不成,鱼菡烟雌雄同体?
我怔怔地盯着不远处身着一身鱼骨短裙袅娜风情的鱼菡烟,愈发看不明白她。
显然,老龙王和我有着同样的困惑。他垂首睥睨着妖娆艳丽的鱼菡烟,浑厚的声音穿透了层云,在莽莽荒原上回旋往复。
“赤海小妖,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鱼菡烟仰头,抬手轻触着老龙王如瀑般流泻至身前的龙须,转而顺着银白龙须往上攀爬而去。
老龙王眉头微蹙,许是从未遇见如此胆大的女子,对她生出了几分兴致,竟任由她顺着龙须一路登至他鼻峰之巅。
“昨夜神龙孕灵托梦给孤,道是与孤结了善缘。孤深思熟虑,只望能给予孕灵普天之下最为尊贵的身份,特此前来叨扰龙王阁下,还望阁下配合。”鱼菡烟冠冕堂皇地说着。
“赤海小妖,伤风败俗。”老龙王怒形于色,如瀑般的龙须卷成一股麻绳,带着一道飕飕凉风,不留情面地将鱼菡烟从鼻尖扫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