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盯着鱼菡烟面上一闪而过的笑靥,只觉自己遇上了一个疯子,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真是倒霉!平白无故的,竟惹上了一个偏执狂。
所幸容忌并未失身于她,不然我都不知该如何抚平他心中的创伤。
牢骚归牢骚,我自然也未忘却现下的处境,屏息凝神萃聚乾坤之力,轻巧地解开了鱼菡烟施加在我身上的余力,一鼓作气,扶摇直上。
出乎意料的是,悬崖底下,凭空抽出两根鱼线,不偏不倚地缠上我的脚踝。
“什么玩意儿?”我垂眸望着脚踝处的鱼线,蹬了蹬腿,企图将之甩去。
下一瞬,鱼线的另一头似有人猛然发力,“咻”地一声,竟连人带线地将我拽入悬崖底下的无尽深渊。
欻——
欻——
欻——
我以极快的速度向下俯冲着,连破三层镀火结界,一头栽在泥淖之中,脑子里“咣当”直响,想必是灌了不少泥。
“你没事吧?”
眼前,突然伸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是你放的鱼线?”我费劲地将脑袋从泥淖中拔出,偏着头将不慎入耳的泥水复而倒出耳际。
“是。”
我一听,瞬时来了火气,正欲同他理论一番,突然发现眼前人除了露在外头的双手双脚,其他部位均用麻袋裹得严严实实。
“将脸遮这么严实干嘛?难不成是怕我寻仇?”
“我叫君泽,是第五处古战场的守护者。”他无视了我的质询,谦谦有礼地介绍着自己。 “哦。”
我不咸不淡地答着,躬下身利索地解开缠在我脚上的鱼线。
君泽麻袋遮身,照理说视线也该被麻袋所缚,但奇怪的是,他不止能在怪石嶙峋的崖底行走自如,还能窥见我的一举一动,甚至一颦一笑。
他见我的脚踝被鱼线勒出了血,猛地俯下身,以冰凉的双手按着我脚踝处的伤口,颇为歉疚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眉头微皱,总觉他手心处似有凉凉的异物,软软的,甚至还带了些水分,触感尤为恶心。
“你手心中藏了什么?”我拂去了他的手,偏头询问着行为举止尤为怪异的君泽。
君泽摇了摇头,忙将双手藏于身后,“没什么。”
我虽看不见他的神色,亦感受到了他此时此刻的惊慌。他手中,定然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玩意儿。
不过,我向来不愿强人所难,他既不愿给我看,我也不强逼。
“说说看,为何要将我拽至崖底?”我站起身,冷睨着麻袋遮脸的君泽。
君泽支支吾吾道,“捕食。误将你当成了飞鸟。”
“我是很轻盈没错,但你没长眼吗?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是飞鸟!”我反问着他,总觉他嘴中没一句实话。
“嗯,我没长眼。”君泽答着,旋即稍显落寞地转过身,在怪石嶙峋的崖底行走自如。
难不成,他当真没长眼?
我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言可能中伤到了他,遂横跨过脚下一片泥泞不堪的泥淖,直接无视了边上怪石嶙峋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御剑而行,在君泽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君泽,你可知该如何离开此处?”
“嗯,但我不想告诉你。”
“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了你?”我反问道。
君泽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拢于麻袋中的脑袋稍稍晃了晃,“不怕。你杀不死我。”
“是么?”我随即亮出手中冰刀,在他跟前晃了晃,“速速告诉我古战场出口,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君泽轻笑,“且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竟认得我?看样子,似乎还很了解我。
我悄然收回手心冰刀,趁他不备猛然凑上前欲揭开他脸上的麻袋。
君泽厉声急呼,“住手!你这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