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中,走出一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身着一袭儒白长袍,肩披广陵双层长尾披风,目光炯炯,精神矍铄。
“二位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
老者步履矫健,眨眼间便行至我与容忌跟前。
他抬眸定定地看了一眼伏在容忌肩头上的我,会心一笑道,“璃王俊美,似琉璃美玉,玲珑剔透,百闻不如一见。”
什么情况?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和善的老者,被他夸得云里雾里,不知南北。
老者闻言,遂将视线移至容忌身上,“璃玉虽美,质地却不甚坚固,切莫过度放纵,否则玉毁人亡。”
“.........”
这老头儿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什么玉毁人亡?我***那么脆弱。
容忌与我不同,他对老者所言尤为上心。
这不,他刚将我从背上放下,就恭恭敬敬地朝老头儿行了一礼。
“药仙所言极是。”容忌正心诚意道。
原来,这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是南偌九的师父!
我原以为,药仙当长着一张童颜不老的脸,想不到竟如此苍老。
药仙面目和善,他捋着寸长的胡须定定地盯着我看了两眼,遂开口言之,“璃王气血严重亏损,命不保夕,腹中孕灵亦危在旦夕。”
“怎么会?我并未感觉哪里不舒服啊!”我错愕地望着药仙,双手局促地捂着微凸的腹部,一颗心悬在半空,七上八下着不了地。
“璃王是否时常腹痛难忍?”药仙声色平缓,虽是问句,实则早就料准了我的反应。
我连连颔首,“确有此症。”
药仙显出一副老神在在的从容模样,旋即伸出三指,紧扣在我腕部脉搏处。
容忌忧心如捣,心急火燎地询问着药仙,“情况如何?”
药仙收回手,面色尤为凝重,“中毒颇深,不容乐观。” 药仙一连叹了三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若不是二位对九儿有恩,老朽定不愿蹚这趟浑水。”
“药仙不妨直说,我所中之毒很难解么?”我听得云里雾里,从未料到自己的身体竟在浑然未觉间出了这么大的隐患。
“璃王身上之毒虽不好解,但并不是无解之毒。只是,老朽曾欠了下毒之人一份情,亦答应过他,永不和他作对。倘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药仙目光微微失焦,越过近在咫尺的我,落在死水微澜的寒潭上,颇为唏嘘地说道,
我与容忌面面相觑,均不知药仙口中的下毒之人为谁。
少顷,药仙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广袖轻扬,将我与容忌迎入茅草屋中,“寒露不利孕体,二位先进屋罢。”
“嗯。”我微微颔首,遂同容忌一道入了药仙简陋的茅草屋之中。
刚入屋,便有一道呛鼻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以手挥去浓重的药香气,只觉屋中沉闷得很,心口堵得慌。
药仙见状,迅疾点燃案几前的陈旧熏炉,稍显歉疚地说道,“瞧我这记性!方才云秦国主前来求药,老朽便顺手替他开了几副药。眼下屋内药气未散,确实有些呛鼻。不过二位放心,老朽替云秦国主所开之药,无非是些补气壮体的寻常中药,于体无害。”
原来,祁汜孤身乍现于南羌密林之中,当真是为求药而来。
只是,我不理解的是,祁汜所行,必定是寻求根治咳疾的方子,药仙怎能胡乱给他开些补气壮体的寻常中药?
思量再三,我终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旁敲侧击地询问着药仙,“云秦国主不远万里前来求药,可是得了什么难言隐疾?”
“不治之症。”
药仙长吁短叹,眸中亦迸现出惋惜之意,“可惜了云秦国主年纪轻轻,却摊上这等棘手的病症。他所剩之日,屈指可数矣。”
“不,不可能!”我乍然起身,双手紧扣着药仙双肩,口沸目赤地追问着药仙,“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扯下此等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