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醉迎面走来,提着一壶酒,在雨中东倒西歪。
容忌远远的,便看到了他。他铁青了脸,低咒道,“真是阴魂不散!”
“你才阴魂不散!我明明是来找小且的,又不是来找你。”花颜醉浑身湿透,红衣紧贴着他的身体,将他完美的线条清晰勾勒出来。
我挣开了容忌的怀抱,下了地,闻着他十分浓重的酒气,不觉皱了眉,“花兄怎么喝得这么醉?”
容忌稍稍退后了一步,深怕花颜醉的酒气将他熏醉。
“唉,从今往后,连个陪我喝酒的人,也没了。”花颜醉感叹道。
我知他是在为顾桓难过,他们二人,性格天差地别,但有一点,极其相似,那就是孤独。
“个把月前,我同顾兄吃酒。他说,他曾入过斗姆元君的机缘殿,窥探过天机。他还说他的结局是灰飞烟灭,那时我只当玩笑话,一笑而过。却不成想,在那之后,顾兄竟被心魔所扰,回不了头。”花颜醉敛着眼里的忧伤,硬是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容忌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看清了没?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和我比起来,他简直没一样行的。”
我撇撇嘴,回了他一句,“喝酒,他就比你行。”
“小且,顾兄曾嘱咐过我,如果有一天,他变得不像他,就把这幅画交到你手中。望你只记得初次相见时的他。”花颜醉将一卷画轴递上,旋即提着酒壶浑浑噩噩而去。
“希望你幸福呀。”花颜醉半是清醒,半是糊涂地呢喃着。
缓缓打开画轴,我头顶两个鸡腿,满脸通红的滑稽样映入眼帘,这和我之前在幽冥鬼界看到的画十分相似。但不同的是,这幅画上,有一身黑衣眼里闪着灼灼光芒的顾桓,也有妖娆惊艳,如火张扬的花颜醉。
画上写着一排工整的小字,“也许有一天,我能笑着看你离开。” 究竟为什么,究竟为什么顾桓会走火入魔?
我双手紧紧攥住画轴,再次想到香雪怜。我总感觉,她回鬼界之后,所有事情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我快速搜寻着前世的记忆,鬼见愁和香雪怜似乎在那时就达成了某种默契。也许,我能从香雪怜身上,抽丝剥茧,寻到鬼见愁的短处。
容忌凑上前,好奇地看着画作,吃吃一笑,“原来那日护城河畔,你头上的鸡腿,你脸上的水泡是这样来的!还挺可爱!”
我当即甩了容忌两记眼刀,“别说我可爱!夸我风情!”
一提及风情,我又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香雪怜令人血脉喷张的惹火身材。
“听说,吃啥补啥。我若多吃些猪胸肉,是不是也能像香雪怜那样,凹凸有致?”
容忌用手指弹着我的脑门儿,轻笑道,“如果真是吃啥补啥,那你还是多吃点猪脑,省得傻乎乎的,看着叫人心急。”
“你在骂我没脑子!”我顺手揪起容忌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吼道,“敢不敢,再说一遍!”
容忌任我揪着他的耳朵,反手揽住我的腰肢,“即便你有点儿笨,但我还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呀。”
他将“无法自拔”四个字说得特别重,我不由一阵恶寒,果真看上去越是正经的人,可能私底下越是不正经。
半月时间转眼即过,我收到天后派发的蟠桃盛宴的请帖,心下不由有些紧张。
眼下我已然回了幻境,也不方便找容忌问清楚天后的喜好。我虽从不在意别人是否喜欢我,但天后毕竟是容忌的生母,我不想第一次见,她就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坐在梳妆镜前,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自己真是愈发糊涂了。前去蟠桃盛宴,主要的目的是揪出轻薄清霜的登徒子啊!我和容忌的关系虽然被传得神乎其神,但想必,天后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毕竟,这六界之中,爱慕容忌的女子数不胜数,不多我一个,也不少我一个。
和清霜刚踏入南天门,追风就心急火燎地朝清霜迎来,他们二人十来天没见过面,自是有好多情话要说,我识趣地回避着,先行一步,为他们尽量腾出些你侬我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