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西越储君还小,受封大典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告一段落。
我抬首望着坐在我正对面,手揽麟儿面露浅笑的楚荷,总觉她的这份幸福如同海市蜃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幻灭。
脑海中,黑盒子不满地嘟囔着,“是酒不好喝,还是肉不好吃?宿主,你未免考虑得太多了吧?西越的琥珀酒甚是好喝,宿主专心喝酒不好么?快喝,喝!”
什么破盒!竟对我撒起了酒疯。
话虽如此,但我就喜欢惯着黑盒子,遂一连喝了数十杯琥珀酒。
坐于我正对面的叶修稍显疑惑地看着我,应当是在揣测着我何故借酒消愁。
我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总觉叶修之所以急着册封储君,就是为了摆下这一道鸿门宴,叫我有去无回,粉身碎骨。 “嗝儿~”
黑盒子一连打着数个饱嗝儿,又开始嚷嚷道,“宿主,不能输给这群臭男人。继续喝,别停下!”
“聒噪。”
我如是说着,但见黑盒子如此喜爱琥珀酒,便遂了它的意,旋即以酒杯挡着大半张脸,一味地往嘴里灌着酒水。
倏然间,祁汜揽着美艳小倌,行至我跟前,稳稳地夺过我手中酒杯。
祁汜浅尝了一口杯中酒,不咸不淡地说道,“朕怀中的美人儿说,你杯中的酒格外香醇,不介意匀一杯给朕吧?”
他笑意浅浅,厚薄适中的唇瓣上还挂着晶亮的酒水。
大庭广众之下,我可不愿让旁人误会我和祁汜有染,遂声色平和地答道,“自便。”
祁汜却无避嫌的自觉,又靠近了一分,挨在我身侧窃窃私语道,“怎么,又和东临王吵架了?”
他靠得极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没有。”
我不动声色地撇过头,刻意同祁汜拉开一小段距离。
祁汜见状,知我急着撇清关系,沉声道,“要朕离你远些也行。你须得答应朕,不得再饮酒。”
“知道了。”
“乖,饮酒伤身,朕见不得你有半分不适。”祁汜说着,突然间抽身而退,转而又去调戏邻桌含羞带怯的名门贵女。
正当此时,祁汜身后那位美艳小倌贼心不死,竟再度向我飞扑而来。
我早有防备,“腾”地一身站起身,一手擒着小倌的手腕,“最好安分点,不然,本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气力好大,奴家手痛死了。”小倌美眸中淬着点点泪光,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杵在我身前大气都不敢喘。
照理说,他的姿色也算是万里挑一。
可不知为何,指端触及他的手腕之时,心下竟生出几分恶心之感。
我悻悻松了手,正欲坐下,小倌手中的酒不偏不倚地泼至我前襟之上。
“哎呦——奴家好痛。”
他装模作样地揉着手腕,欲故技重施,重跪在地朝我怀中扑来。
我垂下眼眸,瞥了眼被酒水浸透的衣裳,惊觉沁着浓浓酒香的外袍已同内里的藕粉色肚兜完完全全贴在了一起,以致于肚兜缎面上的绣样均能透过薄薄的外袍一览无遗。
“找死。”
祁汜猛然转身,见我窘迫地以广袖遮身,“喀嚓”一声扭断了小倌的脖颈。
一时间,原先歌舞升平的望祁殿,静得只剩下祁汜一人的喘息声。
我眉头紧蹙,捻了个净水诀欲将前襟上的**水渍烘干。
然,待我烘干衣物,才觉琥珀酒水依旧在我前襟上留下了一**浅褐色的痕迹。
祁汜见状,随手将断了气的小倌扔至一旁,正打算解下外袍,楚荷已上前一步,将她怀中的婴孩递给我,用以遮挡我前襟处的斑驳污迹。
“北璃王,随我去偏殿换一身衣物罢。”楚荷柔声说道。
我微微颔首,小心翼翼地着怀中婴孩,随着楚荷一道,阔步出了望祁殿。
“璃王莫要见怪,我这就去给你寻一套干净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