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仙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撇过脸辩解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可有承诺给你名分?可有承诺带你搬离月宫?”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嫦娥仙子咬着唇,不置可否。
僵持了许久,她才想好说辞,推说道,“我这辈子只爱过两个人。一个是水神,已然陨落。另一个,是天帝,爱而不得。”
她为了保护大师兄,竟然将她心底最深的痛都挖了出来。
看来,从她口中,是问不出别的了。而月宫清冷,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也许,大师兄压根儿没来月宫。我垂下头有些丧气地同容忌走出大门。
容忌忽而看向我的小腹,细声问道,“葵水提前来了么?”
我摇了摇头,倘若葵水将至,我会腹痛难忍,眼下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肯定是没有。
“那我怎么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容忌嘟囔着。
我指了指怀中身体已经僵硬的绿莺,“是绿莺身上的气息么?”
“不是。”他深思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伐树声消失了!”
我和容忌赶忙跑向屋外的月桂树,果真,空无一人!
看来,我和容忌刚入月宫时,看到的砍树人不是吴刚,而是大师兄!
容忌蹲下身,看着月桂树下的残破布条,“我就说闻到一股血腥气!”
不用说,这残破布条的主人肯定是吴刚。
想不到,嫦娥仙子为掩护大师兄,不仅拔了玉兔舌头,还不惜动手杀人。
我回头看向嫦娥仙子,不再问大师兄的下落,只问她,“值得吗?”
嫦娥仙子发现大师兄成功逃脱之后,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值得。”
天帝闻讯,匆匆赶来。
他见容忌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令让天兵将嫦娥仙子推下诛仙台。
嫦娥仙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怨怼,“你不知道吧?文曲星官是你和沁奴所生。”
“那又如何?”天帝一听人提及沁奴,勃然大怒。
“我怀里,怀有文曲星官的骨肉。你若将我推下诛仙台,岂不是残害了自己的亲孙子?”嫦娥仙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浅笑着,“真没想到,当初我一心爱慕你,到头来却和你的血脉搞在一块。”
“你!”天帝指着嫦娥的鼻尖,气到浑身震颤,“禁足月宫,永不得踏出。”
嫦娥朝着天帝施施然行了一礼,抱着玉兔进了屋,飘出来一句清冷的逐客令,“散了吧。” 大师兄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满世界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就连烛照,也感知不到大师兄的气息。
我去过幽冥鬼界,想着也许是顾桓将大师兄藏匿起来。
但看到双目失明的顾桓,颓然坐在忘川河畔垂钓,这种想法就被打消了。他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定然不会再去牵扯红尘俗世里的是是非非。
离殇站在顾桓身侧,他似乎又长高了些。以前从未发觉,离殇看顾桓的眼神有什么奇怪之处,又或者是离殇掩饰得太好,从未泄露眼底的情绪。
而今,顾桓瞎了,离殇眼里的深情不自觉地流露。
我这才恍然大悟,任凭顾桓打骂都不忍离开的离殇,原来一直深爱着顾桓。
离开幽冥鬼界,我上了趟离山,将死僵的绿莺交给师父,“看我给五师兄找的肥料!”
师父不禁调侃着,“小七啊,你还真没辜负天煞孤星的命格啊!瞧瞧你边上的人,小五成了小草,小六成了黄土,好端端的小绿鸟又变成了肥料!”
我反唇相讥,“你这师父做得也高明不到哪儿去!大徒弟被六界通缉;二徒弟要遭百世轮回带着记忆投身帝王家,每一世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三徒弟四徒弟也十分不如意,现在都不知投身何处;五徒弟六徒弟就更不用说了。”
容忌从身后走来,捂着我的嘴,“歌儿,别气师父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