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父君飞离,并不打算跟进,一颗心却为斗姆元君的安危悬在半空,“容忌,我们也进城看看!我总感觉斗姆元君会出事!”
容忌抬头看着渐沉的天色,“不,不能进。我们已经步入卷宗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发生什么了?”
“寂灭。”容忌吐出两个字,抱着我潜入水底,“在这待着,我们即便去,也无法改变颓势。”
我点了点头,捂着口鼻,在水底听着外头的动静。
轰——
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爆破声,火光唰地一下将晚霞点燃,暮色沉沉的黄昏亮如白昼。
不断有火星子落到河水中,河水的温度极具攀升。
透过微波粼粼的河面,我看到无数被获点燃的残肢断臂飞出城外,像流星般在空中划出终结的曲线。
一座城顷刻间被夷为平地,数以万计的鲜活生命毁于一旦。
当我和容忌浮出水面时,河水已经被彻底染红。
我一个没忍住,趴在容忌的胸口,呕着酸水。
容忌的唇苍白到全无血色,“歌儿,我有预感,我要晕了。”
“嘎?”我一边用衣袖擦着嘴角,抬头看着脸色发青的容忌,“我只是呕了口酸水,不至于吧?”
容忌没有回话,已经倒在地上,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我蹲下身,将容忌的胳膊挂到我脖子上,吃力地将他抱起。
刚起身,就看到黑烟滚滚的废墟中,斗姆元君提着长剑,浑身是血,目无焦距地朝我走来。
我将目光移至她的腿上,大腿内侧一股发黑的血液滴答滴答往地上掉,她走了一路,血滴了一路。
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怎么像被人轻薄了一般,瞳孔无光。
又或许,她腿上的血是因为流产?
不,不可能。她似乎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神力了得,如果她不愿意,一般人近不了她的身。
片刻,她已经提着剑来到了我身前。
“后世之人?”她缓缓开口询问着我。
我点点头,“你看得到我?”
“感知得到。以后,不要随意进入卷宗,卷宗里神力会被束缚,很危险。”她说完,将剑往她肚子上刺去,“卷宗的结局,是寂灭。只有我死了,你们才出得去。” 我亲眼看着斗姆元君用长剑贯穿着自己的身体,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她单膝跪地,气若游丝,“放心,水神会来救我。”
她耷拉着头,往地上重重摔去。
天幕裂成了碎片,星子和流云从天上往下坠。
要是在逃不出卷宗,我和容忌怕是要被这些星子砸死了吧!
不过奇怪的是,成片成片的星子和流云始终没有砸到我和容忌身上。
等天幕碎裂成一个硕大的黑窟窿,我和容忌终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从窟窿中推出。
“歌儿!”容忌抱紧了裹着厚厚被褥的我,将卷宗扔只一边,“以后别入卷宗了。”
我连连点头,原以为入卷宗跟入梦一样,只需要做个旁观者,随时可以走出,没想到卷宗里头危机四伏,还差点走不出来。
容忌突然将我抱至案几前,盯着我的肚子发愣,“歌儿,你上次葵水是什么时候?”
我看着我平坦的小腹,仔细地想了大半天,硬是没想起来,“好像很久很久了。”
“我也觉得!”容忌又欣喜地靠在我小腹上,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小腹。
我和他很默契的都没有再提卷宗的事,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事情太过棘手,不想庸人自扰罢了。
“殿下,月老求见。”追风从书房外走入,一眼就看到容忌将头埋在我小腹处,吓得赶紧退出去。
容忌这才抬起头,将裹着厚厚被子的我,抱了出去,“正巧,月老会把脉,我让他给你瞧瞧。”
我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心里颇为忐忑。成为弱水新主之后,小腹上的伤痕是痊愈了,但能不能生育依旧没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