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怜咬着牙强忍着剜肉之痛,额上汗珠密布。
“多好的胸,可惜了!”我剔着指甲中的肉沫,将血渍擦在她衣襟上,淡淡说道。
香雪怜脸上挂下两行血泪,发出森森的笑声,“你以为你赢了我?且歌,不到最后一刻,胜负还未可知!”
说实在的,我心里十分忐忑,总感觉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而香雪怜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更叫我不安。
我提起七成神力,朝着香雪怜丹田轰去。
她浑身震颤了一下,但并没有即刻倒下。
我原以为她还留有后手,身子稍稍往后移着,便于躲闪。万万没料到,她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一把掐入了自己眼眶中。
“啊——且歌,自马厩受辱起,我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若死了,你也别想好过!”香雪怜一边咆哮一边尖叫,模样凄楚且瘆人。
我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何必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置若罔闻,完完全全沉浸在仇恨和苦痛之中,无法自拔。
许久,她吃力地掏出了双眼,朝着南天门的方向狠砸去。
“今日葬身你手,我无话可说。来日,我高高悬挂在南天门上的双眼必会见证你魂飞魄散,灰飞烟灭!”香雪怜内丹已经碎成残渣,但她嘴上的狠劲丝毫未减。 香雪怜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怔怔说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随后,她费力地将双眼挖出,朝着南天门的玉石门楣扔去,“今日我将双眼高高悬挂在南天门之上,一是等殿下归来,二是等你命殒。且歌,我的死期将至,你的死期也近了!”
我站在她身前,俯视着她,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她对容忌是深爱,还是执着。
直到她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仙界茫茫烟雾之中,我才明白,她对容忌的爱深入骨髓。
凉风送来了香雪怜弥留之际的呢喃,“如果我的死,能换得殿下破日归来,我愿意一死了之。我虽惜命,但更惜殿下的命。自初见之日伊始,亿万星辰不及他。”
我踏着凉风,抬腿离去。
香雪怜主动赴死是我始料未及,但我总觉事情并非我所想这样简单。
鼻尖,香雪怜身上的香气渐渐淡去,但她那淬毒的诅咒依旧在我脑海中回环往复。
沉思片刻,我朝着假“容忌”的方向阔步走去。
“太子妃,可算找到您了!”两仙娥结伴而来,笑意盈盈,一脸喜色。
她们拦着我的去路,将我往且试天下的方向拽去,“太子妃,吉时马上就到,等红日初升,小殿下就要正式受封了!太子妃先随小仙回去好好装扮一番吧!”
我焦急地看着假“容忌”消失在白茫茫的烟雾之中,无奈地由着仙娥架了回去。
坐在梳妆镜前,我双手紧紧绞在了一起。
斗姆元君的诅咒之力已然随着香雪怜的魂飞魄散而寂灭,斗姆元君的元神应当又弱了几分,不知今日容忌能否成功斩灭斗姆元君的元神,冲出日心,重返仙界。
墨染尘抱着小乖在屋内来回踱步。
透过铜镜,我默默地将墨染尘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他情绪不太对,如若可以,我倒是想叫师父为他算上一卦。师父虽然不靠谱,但算卦大体也没出过什么差错的。
说来也是瞧,天才蒙蒙亮,师父就携着黄道婆一同前来。
我起身,将师父带到了墨染尘面前,半是玩笑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帮墨兄看看面相吧!我总觉他印堂发黑,近来不太顺遂的样子。”
师父凑到了墨染尘的跟前,仔仔细细地瞅着他,脸上的喜色被忧虑笼罩,“确为凶兆!”
墨染尘躲闪不及,只低下头专心致志地逗弄着小乖,默不作声。
我急忙问道,“是何凶兆?可有化解之法?”
师父目不转睛地盯着墨染尘,说道,“此劫源于执念,执念消,劫难散,方可一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