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封於如同蝙蝠一般,展开玄色外袍,从城门口一跃而下,稳稳地停在我身前一寸之处。
他只手撩开弱水披风,兴味盎然地盯着我,”若不是妖月伤势过重,你们所过之处血迹铺陈,本座还真是寻不到你!“
我下意识回眸看着身后点点血迹,双拳紧攥,“纵你天下无敌,又当如何?”
封於凑至我跟前,以带着腐臭味的手指掠过我的唇瓣,“我若天下无敌,世间万物皆归我所有,岂不快哉?”
封於突然揪着我的衣领,将我往寝宫拽去。
慌忙之间,我以除漩水弯钩之外的五行使者法器一并朝封於袭去,企图以五行之力,将封於制服。
顷刻间,他双腿被流土束缚动弹不得,但出乎意料的是,从他皮下冒出的绿藤巧妙地将他从流土中解救出来。
若是绿藤能桎梏他片刻,我还有逃出生天的契机。但随着芡金软鞭横空而出,绿藤大势渐去,须臾间隐入封於皮下,再无动静。
紧接着,正当芡金软鞭勒住封於的当口,幽绿鬼火轻而易举地将软鞭灼烧尽半。
封於托着手心鬼火,森然笑道,“五行相克之理,你不懂?”
他一口气吹灭了手心的鬼火,双手紧抓着我的肩膀,十分用力,“百里歌,乖乖听话,我还能饶你一命!”
他语音刚落,充斥着腐臭气息的嘴便朝我脸颊凑近。
我将头偏至一边,指尖结了蛛网,企图入他的梦境暂避片刻。
他欲望熏心,疏于防备,恰好被我指尖蛛网迎头罩上。
拨开梦境迷雾,四下望去,是缥缈无垠的云烟。
迷雾重重,烟锁重楼。
等迷雾散去,道道黑气由世间人头顶冒出。黑气渐渐汇聚在一起,便形成了圣君虚体。
梦境一转,我只身陷入常年处于狂风之中的神界。
圣君虚体亦藏在神界唯一不受狂风影响的空谷之中,恰巧,斗姆元君喜静,时常在空谷中潜心修炼。
圣君虚体迸发出缕缕黑烟,从斗姆元君七窍中缓缓渗入。
斗姆元君如遭雷击,当即倒地。再度转醒,潜心修炼的斗姆元君突然情窦初开,情迷父君无法自拔。
梦境一转,斗姆元君落入被圣君黑气蚕食的卷宗之中,受尽折磨。
之前,我便知斗姆元君魔性大发的缘由均归根于圣君身上源源不断的怨气。
但当我亲眼见斗姆元君被怨气折磨地痛不欲生之时,才发现圣君才是六界走向末路的始作俑者。
暴雨如瀑,父君飘飘然站在雨中,面对着周遭锲而不舍追杀他多年的阴蚩尤族人,无奈地叹着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黑气躲在暗处,观察着同阴蚩尤族人对峙着的父君,等他隐隐有发怒的迹象,黑气便隐入暴雨之中猛然钻进父君体内。
父君默声呢喃着,“你不会得逞的,永远不会!”
我朝着父君的方向小跑而去,企图听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我尚未跑至他跟前,父君就已然自爆内丹,身归混沌。
“父君!”我在雨中咆哮着,眼里被恨意填满。
之前,我一直以为父君死于阴蚩尤族人的追杀。
不成想,父君竟是因为不想被圣君虚体控制,而采取了最为极端的方式,重伤了圣君虚体,同时也了结了自己光芒万丈的一生。 一道寒光劈裂了封於的梦境,我陡然醒觉,只觉一股凌厉至极的劲风正向背脊扑来。
我迅疾转身,以手中轩辕剑同封於的长戟相交。
封於邪气森森地盯着我,缓缓开口,“看到了?”
我眸中的恨意在滚滚燃烧,双手紧握剑柄,纵使向前推进一寸都是艰难至极。
封於玄色锦袍随风飘荡,玉手轻轻搭在长戟之上,嘴角噙着一抹带着玩味的笑意。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后退半步,身子微微后仰,以水式心法第四招暴雨梨花,将掌心如银针般密密麻麻的冰凌朝封於内腑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