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头黑线,什么时候我竟成了他的心上人?祁汜真是厚颜无耻!我记得自己不止一遍地对他说过,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爱他,为何他执念不减反增?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趁他尚未发现我的踪迹,赶紧顺着海水流动的方向,摸黑前行着。
黑魆魆的咸涩海水之中,忽有游鱼逆水而来,砰然撞击着我的脸颊,在我耳际边一张一合地鼓动着腮帮子。
“嘶——”
我不耐烦地将之扫至一旁,但不多久,又有游鱼迎面撞上我的鼻尖。
“嘶——”
游鱼嘴里不断有飞沫溢出,硕大的鱼目中,眼泪簌簌挂下。
“救,救命!”游鱼一鼓作气,腮帮子鼓动如球。
“不救。”我将游鱼小心翼翼地放于咸涩海水之中,漠然往前走去。
在这敌我难分的古战场中,多一事不若少一事。况且我赶着去营救花颜醉,再无暇顾及旁人。
说来倒也奇怪,自我将游鱼放回海水中之后,周遭再无游鱼撞向我的脸颊。
我一连走了数里,甚至还穿过了一座空城,四周依旧静谧至极。
直到我步行至第三座城池城门口,总算听到了城池中熙熙攘攘的喧闹声。
“歌儿,朕就知道,花颜醉在你心中没那么重要!”祁汜面露欣喜,一手掐着我的脸颊,厚薄适中的双唇突然贴近。
“滚!”我以手隔开他滚烫的唇,一脚将他踹出数米远。
祁汜抿唇浅笑,刀锋般冷漠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喜悦。
尽管被我这么一踹,他大半个身子都嵌入牢不可摧的城墙之中被壁体划得遍体鳞伤,但他依旧未动怒火,面上反倒萌生出道道光彩。
我淡漠地扫了一眼抿唇偷笑的祁汜,心下腹诽着他该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
平素里,但凡有人动他分毫,他都会如狂躁不安的猛兽般暴跳如雷。今儿个,他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温顺如斯?
“歌儿,拉我一把!”祁汜看向我,唇角笑意更甚。
“自求多福吧!”我冷漠言之,移开视线,一把撂倒城门口的鱼头守卫,以轩辕剑劈开城门,阔步往城中走去。 祁汜鹰隼般的眼神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沉默片刻之后,他忽而问道,“想知道花颜醉身在何处?”
我顿下脚步,回首同他四目相对,“你知道?”
祁汜见我并不打算拉他,颓丧地从墙体中滚落出来,他喘着粗气靠在城墙上,双眸紧闭。
我疾步上前,以轩辕剑剑鞘轻击祁汜的胸膛,“他在哪?”
祁汜怨怼地横了我一眼,“什么时候,我在你心中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他指尖轻掠过咸涩海水,以魔神之力将周遭海水次第点亮。
我抬头望向头顶上亮得发光的济济海水,只见一尾艳丽至极的红尾游鱼朝着幻象中的我迎面撞去。
“嘶——”游鱼腮帮子鼓动,嘴中发出细微呼救之声。
我转头看向祁汜,不解地询问道,“怎么回事?”
“看游鱼眼睛。”祁汜冲着头顶的幻象努了努嘴,显得愈发得意。
我再度抬起头,看向幻象中的游鱼。
天!游鱼怎么长了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
“花兄!”我惊呼到,懊悔至极!
若是我方才能多看游鱼一眼,眼下兴许就已经救下花颜醉了。
祁汜一指点破头顶幻象,面上挂着和煦笑容,“你失去了一次解救他的大好时机!”
眼下懊悔,已无济于事。
我平复着心中波澜,撇下祁汜,兀自走入城池之中。
这第三道关卡,极为奇特。
大道两端**参天,珊瑚铺陈。
古朴阁楼,鳞次栉比。
道上鲛人一族,手持铜镜,一边对镜流珠,一边顾影自怜。
我将视线放在大道尽头处的高阁重楼,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怪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