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歪着脑袋,气冲冲离去,头上呈蘑菇形状的怨念随着他的步伐前后晃荡,看上去颇有些可爱。
我素来不擅长哄人,见顾桓离去,倒也乐得清静,四仰八叉地躺在被烧得寸草难寻的土地上,呼呼大睡。
花颜醉似是在我边上感慨了许久,无非就是些我究竟是什么人之类的言论。酒鬼的记性差,这一问就要问上数百遍,数千遍。
终于,在他第无数遍问我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我气得从地上直楞楞坐起,“我是你大爷!”
“你再说一遍!”
容忌清冷的声音响起,冰凉的眸子发着寒光。
……
我捂着有些发懵的脑袋,睡前明明记得在我身边碎碎念的人是花颜醉,怎么一下子又变成容忌这个小祖宗?
“真是阴魂不散!堂堂神殿,成天跟在一只小鬼身后,你自己说成何体统?”我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
虽然他立于层云之巅,白衣翩跹,仙姿绰约。但光凭他将我扔到锁妖塔这一点,我就十分不待见他。
“蛮荒恶鬼,冥顽不灵。”容忌薄唇漾开了一个浅浅的笑意,“不过本殿有的是法子惩治你!”
我顿感不妙,这厮该不会又想把我扔锁妖塔那种可怖的地方? 容忌踏着祥云,缓缓朝我靠近。
他嘴里嘟囔着,“本殿倒要让你看看,究竟谁才是大爷!”
我瞅着他手上的金丝轴线,不甚困惑。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还想放风筝?
他蹲下身,单膝跪地,如羽毛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白净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能看出微细的绒毛,今日的他看样子是自己拾掇过了,圣洁又美好。
不过,所有的美好在他将金丝轴线强行绑到我脚踝处的时候,被抹灭地一干二净。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人家放风筝,他这怕是要放我吧?!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冲他咧着尖牙,“容殿,你要是敢胡闹,我保证下次直接齐根咬断你大宝贝!”
他的眼皮跳了一下,脸颊飘红。
堂堂神殿,天天追着我胡闹,也不杀我,天天变着法子折磨我,难道有心疾?
“殿下,别了吧。我虽是恶鬼,但能吃能睡,一定不是你想象中轻飘飘随便一放,就能飞上天的样子。”
“聒噪。”容忌手执轴线,一道掌风将我直直送上云霄。
“你放我下去!”我近乎咆哮地朝容忌吼道,他却视若罔闻。
越往上,风越大。我的裙袂被狂风吹得粉碎,手忙脚乱地捂了阵子裙角,却又顾不上领口。
这青天白日的,我这只令人闻风丧胆,十足威风的恶鬼竟被人当风筝给放了,老脸该往哪儿搁!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用手捂脸。
“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容忌双手枕着头,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将轴线压在身下,眯着眼看着晴空上一会东一会西,飞得十分艰辛的我。
“知道错了。”我敷衍应着,想着容忌能成为六界战神,定然是十分执着的。不如就服个软,兴许从此以后他就消气了?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容忌这混蛋,怕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嘟囔着,“知道错了就好。等我睡醒,便放你下来。”
说完,他翻了个身,将手中的轴线系在他手腕上,沉沉睡去。
“喂!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看他顷刻入睡,我气不打一处来,丹田处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往上提。既然他不愿手下留情,我岂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我捻了一个唤雨的口诀,准确地说,就是随便吼了一声“风来雨来”,天幕便一下子黑沉了下来。
容忌腾地一下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想不到,你会唤雨!”
我撇嘴一笑,双手自然而然地舒展开,为身后密集的雨滴指着方向,“那可不!老娘不仅能唤暴雨,还能用雷电劈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