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弋摇了摇头,“快要到了!”
“你师从何处?”
天弋颇为骄傲地说道,“无师自通!”
“那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天弋默了默,随即单手指天,只吐了两个字,“天意。”
“.........”
想不到,他嘴巴这么严!
我绞尽脑汁问了半天,他对自己的来意,对自己的出身始终只字不提。
突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天弋手中九环锡杖鸣动,他肩上松松垮垮的袈裟骤然发亮。
我停驻了脚步,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幕,心中毫无波澜。
“施主,你怕吗?”天弋忽而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一脸困顿的我。
“有什么好怕的?别墨墨迹迹了!小爷昨晚玩脱了,彻夜未眠,困得很!”我瞅着骤暗的天色,昏昏欲睡。
天弋欲言又止,但终究未开口。
他兀自朝着前方不远处的破庙走去,“来!此处便是城中男丁葬身之处!”
破庙门扉半敞,里头除却一尊泥塑佛像,似乎并无他物。
我站在门口,朝着庙内探了探脑袋,待确认庙中并无埋伏之后,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尸首呢?”我询问着天弋。
天弋随手往佛像脚边杂草堆一指,“共四十八具尸首!”
我顺着他所指之地,才发觉佛像脚边横陈的并非荒草顽石,而是焦黑干瘪了的尸首!
“妖精,束手就擒吧!”
眨眼间,天弋面露邪笑,手执九环锡杖,直指我心口。
他只需将锡杖稍稍往前挪上一寸,便可贯穿我的心口。 天弋眼眸漆漆,耸入云鬓的浓眉微微倒竖。
看他正气凛然的模样,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想当年,我初下离山,也同他一般稚嫩。只不过,我没他这么蠢,竟将上神当妖物!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天弋念念有词,猛地闭上眼,九环锡杖已然抵在我心口处。
他见我不躲不闪,显出几分讶异,“为何不躲?”
“困,没功夫陪你玩。”我打了个呵欠,双腿一软,直挺挺地仰倒在黑焦尸体之上。
该死!容忌果真不能多碰,现在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他醉意朦胧的样子。
我翻了个身,将腿横陈在僵硬的尸体之上,呼呼大睡。
天弋杵在身前,手中九环锡杖感知到他的怒气,阵阵鸣动,叮铃作响。
“妖精,还不束手就擒!”天弋气急,大步上前,将我生拉硬拽,从焦黑的尸体上拖了下来。
“闭嘴!”我低低呓语着,虽知天弋有两下子,但总觉他不是对手,便不去管他。
“贫僧奉天道捉妖而来,方圆百里内,妖魔邪祟均十分忌惮贫僧的九环锡杖。”天弋颇为骄傲地说道。
天弋黑黄的脸颊现出一丝红晕,很显然,他已经完完全全沉浸在对自己的盲目崇拜之中。
“呵!你这小和尚,还挺好玩。”我小声说着,心下腹诽着改日也给容忌整件袈裟,只穿给我看。
容忌肤白胜雪,冷漠淡然,穿着袈裟定别有一番风情。
天弋见我并未生出半分忌惮,十分挫败地扔掉手中九环锡杖,抄起紫金钵正欲往我脑袋扣。
“妖精,贫僧兢兢业业捉你,你为何就不能认认真真看一眼贫僧?”
“天弋,你再敢贫嘴,信不信小爷将你摔成肉泥!”我颇有些头疼,以乾坤之力挡着天弋手中的紫金钵,腾地站起身,怒目而视。
谁知,天弋执拗地很,锲而不舍地缠着我喋喋不休道,“妖精!你不尊重贫僧!”
“.........”
我缓缓地抬头,对上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不咸不淡地说道,“不想死的,就给小爷闭嘴!”
天弋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呆呆地望着我,久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