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半天,不见无音回答,便跺脚,“我就说,不会有人信我的。”她和洛尘素无交集,虽然大家没事都爱往魔门身上扣盆子,但是这种话到底还是信口开河了一些。
“不,”无音把手拢在袖子里,侧头道,“若真是他,那恐怕就麻烦了。”
魔门中人做事随意狠辣,若真是他盯上了温宁,还是尽早知会温老祖一声。
“你说便是,温老祖必定信你。”
听到无音这么说,温宁楞了一下,又眨了眨眼,半晌才笑出声来,“佛子说的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对师父说才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是我想多了。”这么说着便转身往上,想要回大殿里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算了,师父的庆典重要,这事过段日子也能说。”她又跑回无音身边,“佛子,一道走吧。”
无音点头。
只是当二人转身的时候,却看到大殿石阶之下,有个蓬头垢面,胡子老长,头也没洗,面色焦黑,衣衫褴褛仿佛乞丐人站在那。
他看了看无音,又看了看温宁,突然跑上来挤开了佛子,给了小姑娘一个大大的拥抱,“哎呀我的小师妹,两三年不见出落得更漂亮了!”
他身上味道冲的很,但是温宁还是听出来了,“广济师兄!你回来啦!”她握住“乞丐”的手,和他来了一套花式击掌,后者捏了她的脸一下,在她脸上留了一道脏脏的锅灰黑。
“哎呀!师兄!脸都给你弄脏了!”
被挤到一边的无音:……
他没有被排挤,只是师兄妹久别重逢,兴奋了点……而已。 广济从北疆赶回来, 他是这段时间离开新月宗出去游历时间最长的元婴长老, 温宁看着他这幅脏兮兮的样子, 不由得多了一句嘴, “师兄,你这样子去见师父, 她会把你打出去的。”温侠虽然也是狂放不羁的性子,但是这不代表她能接受一个浑身冒着怪味的徒弟……
这么说着,温宁忍不住抬起袖子闻了闻, “师兄……你是不是……”好几个月没洗澡了啊。
广济:……
“我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失足掉进猪窝里。我, 我是回来的路上恰好遇到有头老母猪难产才进去帮忙接生的。”
温宁:……
嘤。
“我我我, 我先去洗澡,”广济一看温宁这幅哭笑不得的样子,知道自己这幅模样不像样了, 连忙转身逃跑,“师妹你也快点回去洗洗——”他的声音还回荡在空中,人已经不知去向了。温宁又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抬起手背擦了擦脸,“广济师兄这个笨蛋!”小姑娘跺脚。
掉进猪窝里沾了一身味还过来抱她!她现在沾了一声味!
无音:……
“咳咳。”大和尚咳嗽了一声, “温檀越, 早些回去梳洗吧。”
温宁看着他, 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佛子你别靠近我, 我现在身上都是猪圈……不对,是广济师兄的味,我怕冲着你。”
佛子的身上一直都是那种好闻的檀香味,温宁被广济蹭了一身猪圈臭,她非得回去好好刷一遍了。
无音看她这般,只得顺遂她的意思,由着她略略向前一些,也没说自己能不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只是这样一前一后护着她往小茅屋回去了。
这些时日,银铃藤的花苞已经张开小半,吸纳着天地灵气,努力的生长,大概等到他们从南疆回来,就能看到它结出了银铃果了。
无音将温宁送到小茅屋门口,看着她走进去,又想到此时百足不在灵药峰,虽然灵药峰也是新月宗境地,在新月宗结界的保护之下,但是这些日子新月宗来的人极杂,在百足回到灵药峰之前,他还是先等候一会。
于是便背过身去盘腿在温宁放在庭院中的秋千藤榻上坐下了。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念《心经》,却听到茅屋里传来了“哗哗”得水声。自从玄阳木浴桶让给了无音,温宁已经许久没有用乾坤汤和玄阳木浴桶来沐浴了,她就是简单的往榉木澡盆里倒了点热水,又在里面加了几滴香露,除去了外衣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