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回望着纤阿离去的背影,
随着脚步, 在她黑发扬起的那瞬, 依稀能看到渗透银衫的血痕...
纤阿这话是什么意思?
莲回掀起袖子,手臂光洁, 探入衣裳, 腹部、后背皆是丝毫无恙,
她身上的伤呢?
难道在虚空里呆了很久,很久,久的伤势全都愈合了吗?
刚才的纤阿, 还是冷峻淡漠,可似乎跟以前又不太一样了。
此后每日, 纤阿都会过来看莲回,
就算莲回不理她,她也会默默的坐在莲回身侧,不时看她两眼。
“你帮我把架子上的那幅画拿过来”, 莲回躺在榻上, 朝着纤阿说道,
纤阿放下手里的书卷, 偏头望着,架子最高处摆着一副画卷,
她刚要催动仙气,就听得莲回说道,
“亲手拿,莫要把花姨的珍藏弄坏了”。
纤阿狭长的眸光扫过莲回, 看的她心惊胆战,掩着唇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纤阿这才扭头,踮着脚,抬高手臂去够那幅画。
宽大的袍袖,沿着她的手臂滑落下来,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手臂,
只是伤痕遍布,有的还在渗血,有的长出了粉红的息肉,惨不忍睹,
就像是最好的白瓷,遍布支离破碎的瑕疵。
莲回眸光一黯,叹息了声,“果然是你,把我的伤都转到了你身上”。
纤阿慢慢的拉起袖袍,遮住了手臂,轻声道,
“你在虚境里,血都流干了,这些伤,会要你的命”,
“为什么? ”,莲回疑惑的望着她,
“你不是想要我死吗?”。
纤阿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晦暗的眸光里,就如漩涡似的,
幽幽暗暗,压抑而隐忍,
仿佛把莲回也卷到了漩涡里,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莲回躲开她的视线,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闷声闷气道,“你把九舜叫过来”。
纤阿重新坐回窗前,手握着书卷,静静的低头看着,
案上的花樽,插着两支辛夷花,灼灼其华,娇艳盛放着。
“你不把九舜叫来,我就离开这里”,
莲回躲在被子里喊道,两脚胡乱踢着。
纤阿仿若未闻似的,完全沉浸在书卷里,不理莲回。
纤阿刚满十岁时,花神便开始让她修行了.
到底是孩子心性,纤阿坐不住,总是想去找莲回,跟着莲回漫山遍野的跑。
直到花神责罚纤阿,罚她跪了一日一夜,
直到花神告诉纤阿,你不修行,如何保护莲回?
自此之后,每日纤阿便肯老老实实的坐在案前,学习仙法,冥想修行。
便是如此时般,静静的坐在窗前,臻首玉颈,神情专注,
就算莲回在屋子闹得翻天覆地,也不会打扰到她。
莲回喊累了,毕竟身体虚弱,喊了一阵子,头晕眼花的,
从被子里冒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额上全是虚汗,苍白的脸,没有半点血色。
纤阿放下书卷,把窗户推开,清凉的风吹进来。
莲回大口呼吸着,脸色渐渐好看点,捂着胸躺着,
“再乱动,我就把你绑起来”,纤阿的语气很轻,却很有威胁性,
说完,转身离去。
到了夜里,九舜就回到木虚峰了。
九舜把热帕子敷在莲回额上,又拧了帕子,给她擦着手脚。
“九舜,我走了后,她有没有折磨你?”,
莲回看着九舜之前的淤青都散了,
分明是秀气柔美的脸上,总是挂着老气横秋的神情。
“宫主是讲道理的”,九舜撩起她的袖子,拿帕子擦着,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