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敌人”。
琴夫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草蚂蚱上,手指缩回长袍,轻声道,
“编的精致,只是太过破旧,都快散架了”,
她自顾自说道,“该换一只了”。
莲回摇头,笑道,“这只草蚂蚱是不能被替代的。
等它散架了,或许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笑意在她脸上凝结,化作眉间的幽思。
草蚂蚱意味着年少时的珍贵回忆,都随着纤阿的所作所为,分崩离析,化为乌有。
“孩子,天色不早了,赶紧歇着罢”,
琴夫人不苟言笑,但话语关切,“有我守着,你且宽心”。
莲回刚才说了太多的话,体力有些不济,靠着树干,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有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耳畔是虫鸣低语,这一觉睡得安稳。
天色微光洒在莲回的脸上,她睁开眼,身上披着琴夫人的黑袍,有股清冽的气味。
莲回刚想起身,结果腹部剧痛难忍,她两脚都麻了,跌回在地上。
“我去采了些草药,先外敷,等会我熬点内服汤药,你便能很快的好起来”,
琴夫人挎着小篮子,里面装着不少的草药,穿着天蓝裳裙,发髻随意挽起,
眼角细小皱纹,嘴角法令纹,但眸光清澈,贝齿雪白,身形纤细。
只看背影,像是少女。
“有劳夫人挂心”,就算不用药,莲回三日也会痊愈,
只是她不忍拒绝琴夫人的一片好心,也不想暴露自愈的能力,只好应道,
“昨夜你啊,迷迷糊糊的,在说梦话呢?”,
琴夫人弯腰,拾起柴火准备生火,突然开口说道,
莲回面色微赧,紧张道,“我,我说什么?”。
琴夫人的动作顿了顿,说道,“叽里咕噜的,倒是听不大清楚,倒是一直在喊韶光,韶光的,似是一个人的名字罢”,
琴夫人抬眼,探究的望着莲回。
“啊”,莲回有点惊讶,又有点沮丧,低着头,捏着手里的草蚂蚱,没有作声,
“韶光,是你的朋友”,琴夫人坐在她身侧,柔声问道。
莲回点头,又摇了摇头,见琴夫人偏头看着自己,不由鼻子发酸,忍不住想要对她倾述道,“韶光她救了我的命,我也为她不惜..性命”,
莲回狼狈的低着头,说道,“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可以生死相交的朋友”,
她的语气黯然、沮丧、无奈,
“原来她接近我,对我好,是另有所图的..”。
莲回抿了抿唇,轻讪道,“她想要借着我拉拢旁人罢了,可是她不知道,我跟她想拉拢的地方,早就没有瓜葛了”,
她苦笑了声,“若是韶光知道,必然觉得我是个无用之人,也必然不会待我好了”。
“对吧?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无用之人,谁会待她好呢?根本就没用啊”,
莲回突然抬头笑道,
她的眼底倒映出琴夫人微愣而专注凝视着她的眼神。
莲回有一丝尴尬和难堪,刚想要低头,就被琴夫人抱在怀里,安慰道,
“世间并非一切都是以利来衡量。
骨肉亲情、手足兄弟,都是源自血脉的羁绊,
就如你娘亲待你,便定是抛却所有,甚至性命的疼爱”。
闻及娘亲两字,仿佛触到莲回软肋,她下巴抵着琴夫人的肩,默默点头,眼眶泛红,
“是的,娘亲对我的疼爱是不计回报的,不掺杂利益的。
我糊涂了,我怎可因旁人一时的趋炎附势,便忘了,世间最真挚的情意,从来都是不求回报,舍命相护的”。
琴夫人没有多语,只是她温暖而柔软的怀抱,就如蚕丝一层层的包裹住莲回破碎的心,
让她感到安稳和平和,也对琴夫人感受到几分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