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娘亲的时候,九舜就搬来一株辛夷花,种在屋后,笨手笨脚的做了秋千。
她怕热怕冷的时候,九舜就亲手用灵木棉给她织了水火不侵的衣裳;
她想逃离万神山的时候,九舜就竭尽一切为她扫平了所有的阻碍;
她让九舜逃,九舜不肯,非是九舜不想离开万神山,
而是,九舜担心,纤阿一旦动怒,会把怒火发在莲回身上,
九舜担心,当莲回回到万神山时,她若不在,怎么看着莲回。
九舜总是少言寡语,总是面冷心热,可是,她用尽生命在保护莲回。
“韶光说..”,莲回的手触到爬上案桌的月光,
“就算是神,也无法救下所有的人”,
她喃喃说道,“韶光说,牺牲一部分人,能拯救苍生,便是恩典”。
莲回的手握着锦盒,指节发白,低声道,
“可,纵是蝼蚁,也应有它生存的意义,对吗?”。
第二日,朔明来敲莲回的窗时,无人来应,
他推了推窗户,就看到里面空无一人,莲回早就不见了人影。
踏上熟悉的万神山的那一刻,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憎恶,席卷了莲回,
她先走到木虚峰,那柄仙剑还嵌在大石里,链子散落在一旁,没有九舜的身影。
莲回仿佛有所感应似得,径直来到了神女墓前,
果然见到了一袭黑袍的纤阿,两手藏在宽大的袖口底下 ,相握着。
花神的忌日跟月神的诞辰很接近,只差一日。
夺目的辛夷花、娇艳的桃花簇簇拥拥的堆在花神灵绾的墓前,
而月神的墓上,杂草丛生,荒寂落寞,连朵野花都没有。
莲回鼻子发酸,红着眼,上前去拔掉及腰的杂草,
而纤阿则站在花神的墓前,摆放着糕点,
她慢条斯理的握过一壶酒,手腕一扬,金色酒液如注流下,洒在花神墓前,
淡淡的桃花香,那是花神最爱的桃花酒。
莲回的手被杂草割破了,鲜血滴着,她也不在意,
把杂草扔在一旁,看着光秃秃的墓,兀自发愣,跪下给娘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纤阿跪在花神墓前,磕了三个头,
她往后挪了一步,莲回走到花神墓前,也磕了三个头。
纤阿却站定不动,厚此薄彼,对月神极不尊重。
“我突然开始恨她了”,纤阿轻声说道,眸光冷冽,
“她为什么要生下你?”。
莲回蜷握着手,勉强挺直腰背,“为什么?你要这样恨我?为什么?”。
“我阿娘是因她而死的”,纤阿的语气冰冷的仿佛寒洞的彻骨寒冰,
“她让我变成了这样,这个理由充分吗?”。
“我娘和花姨都是为了封印魔气而陨落的,凭什么要怪她?”,莲回不甘心说道,
纤阿摇头,眸光复杂,沉吟片刻,方说道,
“都是因为她,她生下了你,神力受损,才会让魔气大盛,迫的我娘为了封印魔气,而耗尽神力,陨落天地”。
莲回浑身都忍不住颤抖,她咬唇,直直的望着纤阿,哑声道,
“这就是你恨我的原因么?”,
她的双眼通红,“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报复是吗?”。
莲回突然笑起来,
“堂堂万神山的神,不惜装神弄鬼,扮作琴夫人,先对我假意示好,却又暗自下毒,
行这般卑鄙手段,只是因为你觉得,直接杀了我,不足泄愤,
只有彻底把我玩弄在鼓里,你才觉得畅快是吗?”。
纤阿眼神微冷,面色不虞,清斥道,“住口!”。
莲回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歇斯底里的喊道,
“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哄我把真心给你,然后踩在地上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