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纪_作者:肖某某(191)

2020-02-07 肖某某

深夜,这么个身穿露背露胸超短裙的单身女人慢吞吞地走在街上,自然引来不少人搭讪。被拒绝后,有两个男人甚至跟着她一直走到了偏僻巷道里。但从巷道出来的仍然只是妖娆风骚的女人,那两个男人蜷曲在地上,昏迷不醒。

抬头看向夜空,星月争辉,是如此迷人的夜色。阿昙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从小包里掏出小圆镜,就着微弱月色仔细地把脂粉揩去。

她加快步伐,半个小时后来到一栋老旧楼房的三楼。取出钥匙打开门,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局促的房间里横七竖八躺着三个人,一大两小。

“这么早?”从地上慢慢坐起个身影,压低嗓子问。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小小的一扇窗,如水夜色落在这人英俊却憔悴的面孔上。他是沈三多。

“他来了。”阿昙滑坐在门后,声音有些嘶哑。听见两声孩子的低呓,她手脚并用爬过去,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身体。

“东西拿给我,你现在就带孩子们走。”沈三多顿了顿,“去找小乖,把我的话带给她,她会好好照顾你们。”

“你呢?”阿昙从胸衣里掏出那卷钞票,从里面捡出一张递给沈三多。见他看完后放进嘴里咀嚼,终于终不住,扑上去抱住他,脸紧紧靠在他肩膀上,浑身颤抖,“你到底要干什么?”

“乖,听话。你在小乖那儿等着,老谈很快就会去和你们会合。我答应过他,这次任务完成后就放他自由。你们一家人可以很幸福地生活下去。”沈三多轻轻抚着阿昙光洁的脊背,“我给你们留了一笔钱和光明的身份。”

阿昙捂着嘴哭泣,被沈三多推开。微弱光亮中,刚才还睡着的两个孩子都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大人们。

沈三多抱起身旁的孩子,看着这张几乎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脸儿,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最后却只是说:“沈闲,你要听阿昙姑姑的话。找到了小乖姐姐,要听姐姐的话。”

沈闲默不作声,张开手臂拥抱自己的父亲,小脸紧紧地贴在沈三多的心口。阿昙泪如泉涌,也不避忌什么,直接脱去短裙换上一身朴素得有些土气的衣裤。假发扔掉,用手帕胡乱抹了把泪,再把齐肩短发扎起,然后拎起了放在墙角的皮箱。

“走吧。”沈三多低语,垂目凝视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眼神近乎贪婪,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与沈闲的最后一面。

沈闲从沈三多怀里抬起头来,怔怔看着父亲。他张开嘴,把这些天偷偷和小麻雀学的那个字喊出了口:“爸”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他的声音嘶哑得根本就不像八岁的孩子。他听得见,却说不出。

沈三多用力眨了眨眼,硬生生把泪水逼回去。他猛地把沈闲推开,别过脸对着墙壁,低吼:“快走”

阿昙深吸了口气,示意小麻雀拉着沈闲的手,她低声说:“你放心,我一定把小闲交到小乖手里。还有,你保重。”

沈三多目送她和他们离开。门被关上的一刹那,他看见沈闲回头瞥了自己一眼。孩子应该是恨自己的吧?沈三多苦笑,刚刚把他从孤儿院带出来不过两个月就又要分开。在孩子心里,母亲固然没有半分印象,自己这个刚认下的父亲也就是个陌生人。

“你这样做值得吗?”沈三多捶了捶自己僵硬的腿,喃喃自语问自己,“为了别人的家仇,你不敢爱,你有儿子也不能养。你没脑子还是脑子发了霉?”他忽然一笑,却是想起这是白选气极了骂人的话。

他拖过身旁的行李包,从里面翻出一只铁盒。打开盒盖,取出厚厚的一叠照片。他一张一张地看,目光胶着在照片上的女人身上。看完了一张,他就点火把它烧掉。不一时,铁盒里满是灰烬。

“迟咫,我和你是孽缘。”沈三多微笑着说,“不用太久,很快,你的痛苦和我的痛苦都能了结。”

他把铁盒推到旁边,从兜里掏出一枚钮扣。这枚黑沉颜色的钮扣光滑如玉石,一闪一闪泛着幽光。手指轻旋,钮扣轻轻的“咯”一声响,裂成两截,露出内里透明的三根小箭。

第十九章 牡丹花下死,是谓沈风、流

“八月十日,红幔帐夜总会。花满楼宴请迟浩、迟咫和征程公会数名高级干部。北极熊公会亚历山大·茹科夫以及曙光公会副会长做陪。”

沈三多回想写在钞票上的这行字,微笑着抬头看向远方独霸了半边天空的巨型霓虹招牌。

那是铁港市最大的夜总会红幔帐,从七号开始就被人包了场。但连续三天都空着场地,不见包场的人到达,也不许客人进去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