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自己。元启森剧烈咳嗽,深深弯下腰。白选忧虑地看着他躬如虾米的身体,却用异常冷漠讥讽的语气说:“别说以后要接收我的遗产,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究竟谁活得更长久还说不定。如果我是你,从今天开始就会好好保养身体。多大的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来,还肖想别人的东西?你也不怕被耻笑。”
“实话告诉你,我原本还有点怀疑,毕竟那东西也有可能是人为假造出来的。但是现在来看,那些都是真的”元启森没有被墨镜和衣领遮住的脸上肌肤红得似要溢出血来,他随手塞了颗药丸在嘴里,用力咀嚼着说,“我拿走你的东西,当做你付的房租,这很合理。我不管你这个房客从哪儿来,究竟要干什么。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一概不理。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怕挑战。”
“假如我不答应呢?”白选不害怕也不焦急,她从皮皮那儿得到了底。元启森和幻相中那个“哥哥”一样,舍不得妹妹——哪怕只是躯壳——去死。
“你会答应的。”元启森扭头看着她哑声笑,轻松、自信,似乎还有点儿得意。他成竹在胸地说,“你一定会答应”他的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指尖夹着一支笔。录音笔。
如他所料,白选脸色立变,眼里射出的寒光刹那就将他的身体灵魂全部冻僵。但她没有扑过来争抢,只是失望地看着他。“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你没必要这样。”她苦涩地说。
“只是留条后路而已。再说,你的话也找不到破绽。”元启森吃了药,胸口舒服很多,脸色似乎也放缓了些许。他平静地说,“我们以后大概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但是爸爸妈妈应该还是会时常去看你。我希望你能更加真诚地对待他们。我们一家人自问对你很不错。我相信你知道我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不用你说,我已经打算改变以前的态度。”白选拢了拢风衣敞开的前襟,转过身去面向来路,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你曾经对我说过很机密很重要对我也很有帮助的事儿,做为回报,我得告诉你,那块石头是可以直接重复利用的能源。把它碾成粉末去提炼某些东西,实在太浪费。如果我当上资探总队的总队长,明年我就会着手对一处晶玉矿进行开采。”
元启森霍然转身盯着白选的后背,过林风吹起她的风衣,她似乎会随风飞走。手指微颤,他努力压抑在分别前拥抱她的欲望,很是平淡无谓地说:“这个消息不错,那么我们两个谁也不欠谁。以后的交易,想必也会顺利。”
“是。以后的交易我保证会很顺利。曙光二世先生,我确实无法拒绝你的帮助,在这几年里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白选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轻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见。”
“不是再见,而是永远不见。你最多只能给我打电话或者让别人送口信。我不想看见你”元启森冷若冰霜地说,把根本就没有打开的录音笔放回口袋中。手指痉挛。
白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迎着寒冷冰风,她慢慢离开,涩然微笑。直到进入松林,胶着在她背后的目光才消失。
尚且年轻的孩子再聪明,也不能掩饰真实心情。就算皮皮没有提前告诉她,今天她也能看出元启森的真正意图。既然他要演戏,那她就陪着一起演。只要能让他好过一点,她不介意自己重新陷入孤独。
四野寂寥,唯有松涛澎湃。寒风入体,元启森又咳嗽两声,眼前一阵模糊。目光移向温和慈爱微笑着的石像,他上前把前额贴上去,晕眩大脑因蓦然冰冷而变得清醒了许多。他靠在石像耳旁喃喃自语:“您说要慈心为怀,我这可是仁慈?”他哽咽,口齿模糊不清,“我无法想像她去死……”
抖抖索索摸出画像,元启森摘下墨镜怔忡无言。雪白纸张渐渐被湿意濡透濡软,冬阳洒落清透光华,纸上女子笑得愈发慵懒骄傲。她仿佛在说,你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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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舟历六十九年元月六日新年庆典之上,由亲自莅临会议的元首宣布,年仅十九岁的白选就任国家资探总队总队长。一份晶玉矿地图和无人能及的黑洞、破魔闪电强悍双系异能,造就了天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血色钻石少将。
资探总队开始了为期半年的以实战为检验方法的大淘汰行动。白选用堪称铁腕的雷霆手段把至少五千名混日子过的资探员无情清理出资探总队,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经过重重考验、愿意在总队长铁血意志和温柔安抚中生存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