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剩董小葵和此岸彼岸,两人在天井里洗了脸,上楼午睡。起初,董小葵还听得她在说叶三那贱人竟然跟她爷爷说,她在京城对他始乱终弃。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她家就以改造她、扫除她身上的恶习为目的,对她进行各种教育。
“我都快被逼疯了,我爷爷还将我的身份证、护照全都收了,哼哼,亏得我机警,才将护照、身份证全弄出来。这才跑路。”此岸彼岸十分得意。
“那你就不计较被抓回去的后果。再说了,是你的家人,不用抓你,你都会回去的。”董小葵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回答。
此岸彼岸翻了身,说:“等他们认为我是朽木不可雕的时候,我再回去。哼哼,迟早一天,我让这厮跪在我面前求饶。”
不知怎的,董小葵迷迷糊糊中,想到红太郎斥责灰太狼的场面,兀自笑出声来。
“呸,你笑啥?我说真的。这是我夏可可的志向。”她说得更斩钉截铁的。
董小葵很疲累,没回答,只是想这叶三少还真是有仇必报的主,懂得怎样对付此岸彼岸是最好的,看来是将她调查得很清楚。这妞算是踢到铁板了,如今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纠纠缠缠的报复会以什么情况结束。
是啊,纠纠缠缠,何日是个尽头?董小葵想,似乎在想叶三和夏可可,又似乎在想自己。
就这样沉沉入睡,一直到黄昏,妈妈喊吃饭,她也睁不开眼。最后又在床上睡了两小时,才终于爬起来。夜色凉如水,胡乱吃了点饭,想起李敛枫。便问董小槐可有给李敛枫带饭?
董小槐摇头,说去看过,李敛枫在睡觉,说自己会做饭。董小葵总觉得他这次有些神神秘秘的不对劲。董小槐则猜测李敛枫吃不惯他们做的饭菜。
这个理由似乎通。董小葵点点头,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许久,他才接起来,有些喘息,问:“怎了?”
这话让董小葵一怔,立马问:“没啥,想看看你吃饭了么?”
李敛枫沉默一阵,说:“吃了,别担心,你好好的就是。我最近有些事要忙。”
“嗯,那你注意身体。”董小葵也不知说什么,便是客气地说这句话。
李敛枫“嗯”“嗯”两声,还没说什么,大约是另一只手机响起来,他说:“我接电话去。”
董小葵“嗯”一声,也不知他听到没有,顿觉无趣,便挂了电话,回过头来,就看到此岸彼岸歪着脑袋,斜倚着旧楼梯的楼台,面带笑意地看着她,然后慢腾腾地说:“美人,如实招来。”
她一笑,对这女人总觉得是放心的,根本不必隐瞒什么,于是便说了前后。此岸彼岸陷入沉思许久,终于她似乎斟酌了很久,才低声问了一句:“无忧,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
董小葵没说话,只是靠着楼台的柱子往外看,连绵起伏的小镇房屋的青黑色瓦片之上,半圆的月朗照着,小镇显得格外苍凉。
“你早就知道”此岸彼岸立马判断。
董小葵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淡淡地说:“对于我来说,我注重最后的结果。至于过程神马的不重要。”
“那缘何而起?你也不追究?”此岸彼岸觉得非常诧异。
“难得糊涂,有些事不必挖根究地,我只要结果就是。”董小葵回答。她也不知自己这是不是一个借口。但是,她很确定,自己不想去揭开真相。因为她不想改变现状。
如果说董小葵有什么很大的缺点。那么,就是这一点,她怕失去。失去仅有的,于是很多时候装聋作哑,装作不知道。
比如,陈佳川的事情。她是那样懂得察言观色的聪明女子,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可以推出全部,又怎么会丝毫没有听见流言蜚语呢?可是,陈佳川不说分手,她就装作不知道。
如今,如果李敛枫没有再有别的对她不利的动作。她就会将那些怀疑统统都消释掉,从此再也不提出来。
“如果,那个陷害小槐、让你背负着两年多债务的人他;如果那个想动你家祖屋的是他;如果替你还债,收拾陈佳川的人也是他。你还能装作不知吗?”此岸彼岸毫不留情,然后撇撇嘴,说:“我没见过此人,但是听你说过,我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人,总觉得阴沉沉的。而且有些事情太巧合了,比如当年丢失文件的事。我可没觉得这是个会丢失文件的人。还有,我二哥跟宜华集团有过来往,前些天,有听他跟三哥说起过这人。因为之前有听你说起过李敛枫,我听得这名字,格外注意了。据我二哥说,这人杀伐决断,毫不犹豫的,在商场上为人忒狠,绝对会将敌手一举击溃。做事也爱剑走偏锋,在全体人民都觉得不该出手时,他偏偏就出手了,而且还能成功。平素沉默少言,极少与人交集。虽然他们是在赞赏他,但是我总觉得后背发凉,心里慎得慌。这样一个人,太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