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葵也是聪明人,知道许书廷在军中其实是为许二分担一些责任。他所谓的被许二骗回来,大约也是心甘情愿的。从前几次的接触来看,许书廷也很心疼他的二哥。
她微微一笑,说:“好了,不逗你,你想吃什么?”
“随便了。最近训练我的那几个在让我过艰苦日子。说必须学会啊。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他们似乎有别的任务执行,我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空闲,也不敢走远,就在这附近吧。我训练场在这附近。”许书廷说。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古色古香,古筝淡雅流淌。许书廷可真是宰人的主,叫了一大桌子的菜,狼吞虎咽地吃。
董小葵则喝了些水,问:“先前不是说你在京城么?”
许书廷一听这话,叹息一声,说:“我哥给我做测试。体能不合格,将我扔在锦城他几个军中铁哥们儿这里,往死里训练。我都快生不如死了,好歹我这么多年的岁月,打篮球什么的都很厉害的。居然去个军中说我体能不合格。”
董小葵一口水没差点喷出去,打趣他一阵。许书廷则是威胁说:“我现在还没正式在军中,现在跑了也不算逃兵的。二嫂,你懂的。”
“我不懂。”董小葵呵呵一笑,然后才说:“打篮球只有输赢,若输了,下一次还可以赢回来,有翻盘的机会;军中若是对阵,便只有生死,若输了,就是死,再没有逆转的机会。他这般安排自然是为你好。”
许书廷听闻,顿了顿,这才轻笑一声,说:“我二哥那人,做事,即便是为你好,他也不说。即使你误会他,他也不辩解。也不轻易给人承诺。难怪你会喜欢他,他也会喜欢你。你是懂他的人,也是能与他对话的人。”
董小葵听许书廷这么说,恍然觉得很久以前,许二也说过“因为,能与我对话的人很少,你,其中之一”。
她淡然一笑,想起许二来,总觉得是月白风清的早晨,他像是晨风中绽放的花,清冷而令人心疼。她轻叹一声,说:“他总是让人心疼的。有些事,若是可以,恨不得替他去做了。”
“嗯。”许书廷应声,又讲起许二小时候,性格强势,人也倔强,又爱争强好胜。爷爷一边说类他,一边说这性格太烈,所以爷爷将他带在身边几年,亲自教导,性格渐渐收敛,越发沉静。后来,他在国外,到底玩了几年,回来后,就成为疏离的人。即便是家人似乎也看不到他的喜怒哀乐,看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极少与人交流,即使与那些发小一起,也不是谈笑风生的,只是安静听,偶尔发表意见。
“后来,爷爷送他去军中,他训练、执行任务,都是亡命徒似的。妈妈为此十分担心,本来也是干练的女人,却因为二哥几次生死一线,而变得有些埋怨家人的决定。这么多年,没跟爸爸吵过,唯一的几次都是埋怨爸爸。”许书廷谈起许二,语速轻且缓慢。
董小葵静静地聆听,细细想象许二年少时。尔后,问:“你这次到军中,你妈妈也不高兴的吧?”
“嗯。不太高兴。我听她说作为许家的人,她懂得那是必须的。但作为妈妈,她心疼自己的孩子,担心自己的孩子。许家已有好些人为了和平安定付出了生命。”许书廷回答,话题有些伤感。
许家的荣耀是许家子弟用血铺就的。这样一个家族其实是值得尊重的,也是极其聪明的。没有大义,必不可能舍生忘死为和平与安定。同时,许家若没有这样精神,富贵不过三代,败落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在许家的荣耀里,苦了许多人,包括仲霖。
董小葵想到这些,不由得低头流了泪,她认为是很辣的干锅鳝鱼造成的,不断笑着说:“这辣椒太地道了,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董小葵,我二哥是最苦的人,你要好好对他。如果他自私一回,我也是允许的。”许书廷说,然后拍拍肚子,发出满足的一声“唔”,说:“吃得真好,嘿嘿,多谢二嫂。”
“好了。别叫我二嫂。听着怪别扭的。”董小葵说。她始终还是不习惯,至少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我二哥可没那么认真过。这一次,他终于表达他想要的。这可是可喜可贺的。你跟他迟早的。”两人走出来,外面日光和暖。
董小葵干笑一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情况。还谈这些。”
许书廷看了看表,说:“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