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易感觉到了林絮的小心翼翼,于是伸手拉住林絮的手,自己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一步步的往下走。
林絮被他牵着,由林怀易手中传递出来的温暖与坚定感使得他悄悄地闭上了眼,世界顿时完全漆黑成一片,但他竟也能步步走的坚实,甚至比刚下石阶时靠着自己双眼去分辨石阶的间隙还要安心。
直到他“砰”一声的撞进了那不好好领路之人的怀里。
他睁眼,看着林怀易满脸坏笑,在他耳边轻轻的讲:“啊絮如此放心我,是想将整个人都交出来了么?”
所幸周围光线不甚明亮,盖过了林絮脸颊上的红,只照的两人更想凑近了观察对方。
林絮想重归正经的站好,没想到这厚脸皮的王爷趁着此处无人,飞速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占足了便宜才将他放开。
林絮佯装镇定的甩开林怀易自己往下走,就这么几步路我还怕你了不成?
结果命运多舛,没走几步还真一脚踩空,差点从这十层台阶上一股脑地滚下去。
林怀易见他身形一歪时就及时伸手将他揽住才没造成这惨烈悲剧。他实在憋不住,轻笑一声:“啊絮走路时可要记得看路,免得摔了。”
林絮这会儿从脖子上蔓延出来的红晕大概是不需要多少油灯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林絮清了清嗓“办正事呢王爷……”
自个儿在笑个不停的狐狸这才放开林絮“好好好,办正事,真不知道这老头有什么好看的。”
说话间有狱卒来迎接他们,林怀易让狱卒将吴振宇带至审讯室,同样的塞了些银两给他们帮忙去取茶。
今日的审讯室经过秦平二人从里到外的打扫,的确是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只见那些陈年血迹不是被清洗了,就是被牛皮毯子盖过,刑具上也干干净净,林怀易感觉这比前几次来可是让人舒心多了。
吴振宇坐于他两人面前,看到林絮这个他口口声声说要取了性命为子报仇的人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抬起眼看了看,就重新垂下了头。
沉默间,林絮开口道:“吴将军此番见我倒也不像是秦大人他们说的那样,恨不得生啖我肉那般恨。”
吴振宇冷嗤一声道:“二王子何必明知故问,若是没什么其他事就放我这把老骨头回去睡觉。”
为子报仇本就是借口,吴纳孜自己自取灭亡本就与林絮无关,秦平他们早就知道,林絮怎会不知?所以吴振宇听到狱卒说是林絮要见他时就明白他今日并非为此事而来。
“吴将军倒也是个爽快人。”林絮笑道:“的确,我今日也并非是无故前来。”
“有事说事。”吴振宇冷冷道。
林絮倒也没受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影响,依旧温声道:“自我入京以来,确确实实发生了些奇怪事。”
吴振宇未搭话,林絮就继续说:“姑师与大魏两国交好已有些年头,我国也是真心实意的维护着与大魏的关系,年年朝贡,甚至应了朝廷的要求,我父王将我作为质子放入京城。
我们车队在路上也的确是遇到过不少歹徒,有些是无人约束的山匪强盗,有些是与姑师有仇怨,忌恨我们发展的险恶小国,想借着我们车马劳顿的时候要了我的命,所幸这一路还是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
吴振宇此刻抬头看了看身着青袍沉声说话的林絮,忽然间有股说不明的慌乱之感划过心头,像是之前在哪里见过与此类似之人的感觉。
林絮见他有了反应,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来了京城之后我竟还是遇上了不少危险之事,从刘叔被打到黑衣人行刺,次次都有你们吴家的身影,作为朝中大臣所行之事竟都与圣意反向而行,吴将军,你这是想做什么呢。”
吴振宇强摁住心里的不安感,眼神阴冷的盯住林絮:“姑师二王子隔岸观火绝顶聪明,你怎会不知我的想法?”
“若是战事再起,与你有何好处?”林絮叹道。
“没有好处。”吴振宇突然大笑:“我们吴家与你们姑师永生永世势不两立,我活着一天你们就别想好过一天,当年死的不是他们墨家人皇帝当然不会难为你们,说什么顾全大局,说什么恩怨两清,真是放屁。我们吴家先祖难道都白死了吗?”
在吴振宇状若癫狂的大笑中,林怀易与林絮对视一眼,林怀易勾了勾嘴角。
林絮继续轻柔的对吴振宇说道:“刀剑无眼,两国交战本就残酷非常,与吴家一役中,我父亲的兄长也丧了命,吴家与姑师皆有伤亡,这就是为什么如今人都避免战争的原因,吴将军又何必去重开这场吃力不讨好的赌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