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金吾自己对皇子长什么样可能都不太熟。
朝堂上三位皇子的站位离他太远,而且他上朝次数也不多,基本都是在外巡逻。
且大部分时间有事都是直接朝皇上报,不通过朝会。所以只是远远见过这位据说颇善文书的皇子和名声好坏参半的女将军。
但因为有“天眼”,他对皇家贵族有几辆马车,车子长什么样倒是清清楚楚。
如今这马车就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边上还躺着几个明显是中毒身亡的异域人,连脸都黑了,中的怕是奇毒。他突然想起刚来时路上还与将军府那位断臂将军擦肩而过,人家连招呼都来不及跟他打,就简单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这处,应是让他快些过去的意思。
他的手里像是裹着个什么人,还一路淌着黑血……
这个人岂不是……
想到这儿,秦平顿时感觉连脊梁骨都软了,站都站不稳。
他今日还好出面了,他要是像平时一样不来,找几个副官过来……
怕是明日就得穿上囚衣蹲大牢了,牢里那些穷凶恶极之徒大半还去他这个执金吾给抓进去的……
这不得被他们给硬生生撕碎?!
这想象力较为丰富的秦大人已经幻想出自己被做成人肉包子的样子来了,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叫来副官
“来来来,赶紧把这几个地上的死人给我搬回去,哎呦小伙子你可小心点,别碰上他们的血。
走了走了,回府去,把那些休息的也叫回来,接下去可有的忙了。”
所幸北军处理这些事已然成熟,把人搬走之后把地也清理了个干净,不让后来人走过此处看着陈年血迹心里会有膈应。
待他们走后,刚躲至远处避难免得无辜卷入这无妄之灾的群众也渐渐地聚拢来,七嘴八舌的讨论:“这看着可是些贵人呐,看刚那执金吾的着急样……”
“这怎么就突然有了这么多杀手,这京城都不安全了……”
“这要是我门碰到这些个人该怎么办,岂不是等死了吗……”
“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城门口的守军都不查的吗……”
“刚刚那个人,是死了吗,站太远了看不清……”
“像是死了吧……”
“哎呦这么好看的小伙子,这可真让人难受……”
“功夫看着也不错呐,这些西域人可真是狠毒…”
平民百姓总有一种能把话题离奇带歪的诡异能力,从起初的忧国忧民到最后的讨论这几个人包括那后来被摘下面罩的杀手哪个比较好看。
虽然他们怕被剑气割伤一根头发,所以站到最远处的高楼上,连看他们的脸都模糊成一片,也阻止不了这么多砰砰跳的好奇心和叽叽喳喳的八卦嘴,能随时随的的摆上一壶酒对着这什么都不剩的空地磕上一晚的南瓜子,顺便编排出一场由国破家亡里炼出的爱恨情仇戏来。
只是这场“爱恨情仇”里的主人公们现在不太好过。
灵渠看着床上的小狐狸直发愁。
他再一次被这个做事石破天惊的小王爷吓得胆都碎了一地。
他居然会有人为了不让人看出他杀人后的不对劲,就捅了自己一刀,然后就可以顺其自然的给晕过去?
这就算手黑,也不能对自己黑啊!
那起码也选把好刀啊,做甚偏要拿黑衣人手里的那把?不知道上面有毒吗?
即使他是天生灵物,也不能如此有恃无恐的乱来啊,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这要是林将军哪天真的像王爷说过的醒觉记忆,结果来了之后发现这只宝贝狐狸在他灵渠的“悉心照料”下跑去地府排队入轮回了,或者是傻了,没事拿着把毒刀捅自己玩,这他这个临时被托孤的老大爷还不得也上赶着跑去地府排队?
他刚收了个徒弟还不想就这么做个短命的师父呢。
“小王爷啊,你可真的是乱来,唉……”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捣碎碗里的草药,直到捣出汁水来,尽数敷在了狐狸腹部的伤口。
他刚看到林怀易倒地时的确吓了一跳,但他也自知要是刚刚黑衣人的那些招数,根本伤不到林怀易。
听林将军说过这小王爷灵智未开时就已经是称霸一方的恶棍了,上到猛虎下到仓鼠都怕他,就是上手打架时仗着自己指甲长牙齿尖连掐带咬的,还会揪人头发,姿势有些不太雅观。
也是,他听着林将军带着得意洋洋地自豪感说这事儿的时候,脖子上还有微红带着淤青的印记,像是刚被揍过似的。
“真不知道被自己被揍了还有什么好值得吹嘘的,是觉得自己养了只森林之王吗?”正直的灵渠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