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尔绝佳的视力让他能够轻松地看清尼格瑞姆精致的脸,那双直视着他的,似乎能够看透灵魂的漆黑眼睛,笔挺的鼻梁,还有那双粉色的薄唇
他并非没有尝过那嘴唇的滋味,但埃布尔的呼吸仍旧在一瞬间变乱了,他几乎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耳边被自己“怦怦”的心跳占满,心里只想着,求您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只有一点!我想要!!!
“你这不是也一样吗?”尼格瑞姆停在了跟他差不多只有十张纸薄厚距离的地方,温暖的呼吸就扑在他脸上,说话的声音却冷淡又矜持,好像他现在根本没有在黑暗中离他的奴隶如此之近,而是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城堡里的书桌后批阅文书一般:“怎么还好意思嘲笑我。”
埃布尔:“……”
埃布尔呆傻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的主人在说些什么话,他不甘心地看着那双距离自己不过一厘远的嘴唇,多么想不管不顾地就这么凑上去,但他不能,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尼格瑞姆,看着对方轻哼一声,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
埃布尔的心脏仍旧在因为尼格瑞姆刚才的动作而砰砰直跳,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毕竟他还曾经嘴对嘴地给尼格瑞姆喂食喂药但那明显不一样!
埃布尔失魂落魄,也想不清究竟不一样在哪里,好半天才重新打起精神,看向他的主人。
尼格瑞姆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他重新把手腕搭上埃布尔的手心,问道:“现在这样可以吗?”
埃布尔有一点希望他的主人跟自己一样心慌意乱,但他的指望落空了,尼格瑞姆的脉搏简直像钟表一样富有规律,平静得令埃布尔觉得绝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绝望,只在好半天后才干巴巴地说道:“就是这样,您真是太厉害了。”
尼格瑞姆听出他口不对心的夸赞,也没有拆穿,而是道:“抓紧时间吧,等会儿矮人王如果睡着了,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埃布尔只好站起身,弯腰将尼格瑞姆抱了起来,尼格瑞姆靠在他胸口,听见他的心跳急促得如擂鼓一般,根本没有恢复过来,但埃布尔并没有说什么,想来也不用担心,于是并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埃布尔抱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心跳声就慢慢变得平稳下来,他道:“接下来的路我会带着您走过去,请调整好状态。”
尼格瑞姆点了点头,不出声了。
埃布尔的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他们就这样缓慢地在矮人城市的缝隙里行走,离尼格瑞姆先前看见的那栋高楼越来越近。
在距离差不多只剩一百米的时候,埃布尔调整了抱着尼格瑞姆的姿势,把他主人的胸膛紧紧地和自己的压在一起,而尼格瑞姆已经听不见埃布尔的呼吸声了,他心跳的速度也变得非常慢,几乎十几秒才能感觉到微弱的一下,相较之下,尼格瑞姆的心跳声就显得活泼得多,两颗心脏的距离实在太近,好像生来就生长在一起一样。
等到了五十米内后,埃布尔便伸出手,虚虚地捂了一下尼格瑞姆的口鼻,尼格瑞姆配合地放慢呼吸的速度,脸贴在他的颈弯,整个人紧紧地扒在他身上。
尼格瑞姆有点想问埃布尔,他的知觉是不是也像这么敏锐,隔着五十米就能感觉到人的呼吸和心跳,但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只好把疑问埋在心底,提醒自己回去后一定要记得询问一番。
他们悄悄地摸到了那栋楼的跟前,埃布尔一直靠近到确定以尼格瑞姆的耳力也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后才停了下来。
起初是一片安静,之后便传来了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尼格瑞姆听出了那是重兵器互相磕碰的声音,矮人王在挑选自己的武器,好一会儿,在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后,矮人王也不知道是挑选出了自己心仪的兵刃还是放弃了,又迈着沉重的脚步踢踢踏踏地到了另一边。
“唔,我的酒……哈!我就知道还有剩的,你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宝贝,哈哈哈哈嗝!”
伴随着一声木头“吱呀”的惨叫,矮人王似乎是在椅子或者床榻上躺了下来,随后时不时传来陶器和地板磕碰的声音,他在喝酒。
又过了一会儿,熟悉的空罐被砸碎的声音响起,矮人王发出一声愤怒地咆哮,咒骂道:“没了!没了!等着吧,明天就是出征的时候了!我会找回火种,还有好多酒,好多好多!”
他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喘着粗气安静了下来,好半天,含混地咕哝道:“这有什么,兵器被打造出来就是为了战斗和厮杀的,它们都是我们的杰作,杰作不能在仓库里生灰,我会让它们起到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