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纠正了系统的错误观念:[我有很多技能。]
门把手上还挂着一条铁链,洛九江只看了一眼,就轻松把它用同样的方式打开。
随手抽出铁链扔在地上,洛九江回身拎起那支唢呐,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个堪称邪恶的微笑。
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邵阑从小到大都念私立学院,高中起就外出留学,熟识西洋音乐会场,也是歌剧院的座上宾。
他把休谟读得纯熟,嘲讽康德和卢梭。觉得苏格拉底不过是个夸夸其谈无力自保的空想家,弗洛伊德也只不过是个没能把思想沽得好价的穷酸。
综上所述,作为一位自幼饱受西方教育的先生,邵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够了解他的祖国。
他还不知道,在这片古老国度中诞生的乐器唢呐,究竟是一种什么级别的杀伤性武器。
如果说钢琴是乐器中的王子,小提琴是乐器中的皇后,那唢呐就是乐器中的大流氓。
这是一种穿透力极强,音色高亢饱满到足以跟整支乐队匹敌的单兵!
作为一种能吹满月,更能吹头七,足足把人吹出娘胎也吹进棺材的乐器,唢呐的存在是有其必然道理的。
洛九江甚至都不用走出那道房门,他把唢呐抄在手心里颠了两下,只是站在门口,屏气一吹——
霎时之间,钢琴失色人语黯,一声唢呐贯云霄!
别墅主栋里,寒千岭讶然放下了自己刚刚碰到琴键的手,而邵阑则猛地转过了头!
邵阑此时还不清楚,从乐器界大流氓被吹响的那一刻起,在激烈昂扬的曲调骤然盘旋在别墅群上空开始,这一幕戏基本上就没他什么事了。 在唢呐声响起的半个小时前,别墅门口曾走进一位特殊的客人。
这并不仅仅源于寒千岭显赫的家室、高傲冷淡的性情、横溢的钢琴才华,以及在音乐界流传已久的天才美名。
他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别墅的主人和别墅中被关押的“囚徒”,竟全都倾慕于他。
……
寒千岭才回国不久,就受到邵阑邀约,来他家里做客。
他家里和邵家有些交情,后来国外留学时,所在的大学也和邵阑的大学临近。
两人同样都在华人圈子里,彼此稍微有个点头的情分,派对上见面时能说七八句话,但仅止于此了。
这一回邵阑请他赏脸来家里吃饭,用得的理由乃是自己新购入一架钢琴,希望寒千岭能帮忙鉴赏云云。
寒千岭最近正好闲来无事,便没拒绝这个邀约。
他和邵阑这个人不太熟,只在近期有一点投资上的合作。但钢琴确实是架好钢琴。寒千岭随手试验几个琴键的音准,便知道邵阑必定不惜重金。
“钢琴的音色很好。”寒千岭赞许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这架钢琴非常满意。
邵阑喉头上下滚动一下,他看着寒千岭精致冷淡,苍白而高傲的侧脸,只觉自己心头一片火热。
无数次了,每次见到寒千岭的面,他就总像是着魔一般,情不自禁地感到迷恋和震撼。
相比起眼前这个人来说,沈清江真是乏味极了。
这一刻邵阑甚至都对曾经的自己感到可笑——沈清江何德何能,就算装得再怎么清高,又哪能仿肖寒千岭半分神韵?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柔声道:“Ansel,不知能否有幸请你弹一支曲子?”
这点面子寒千岭不至于不给。他微微点头,淡淡问道:“你想听什么?”
“‘梦中的婚礼’?……开玩笑的。我一个俗人,也不懂鉴赏,只看大钢琴家愿意弹奏什么。”
邵阑察言观色,才只开了个头,就飞快把不适合的话吞进自己的肚子。
寒千岭颔首说:“那就土耳其进行曲吧。”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境之下,他还是不辞弹奏一曲的。
然而在今天,偏偏就出现了一点意外。
意外的源头,乃是一只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