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见夏侯巽并未发落她,又见林清墨愤然离去,已猜透了七八分,望着那到尸体留下的血路,她止住了哭泣,准备赌一把……她双膝跪着挪到夏侯巽脚边,卑恭的说:
“陛下,罪臣苏锦绣,未能阻止影后夏氏谋逆之意,致使百姓水火,将士涂炭,愿听候发落。”
夏侯巽沉寂半晌,说:
“你倒是乖觉,知道我不发落你自是留有用处。”
那苏锦绣见自己赌对了,便急忙说:
“陛下,之前是臣错将主仆的恩情当成君臣之情,才一步一步被影后利用,今后愿唯陛下马首是瞻,尽心尽力,将功补过!”
苏锦绣故意将
“将功补过”
说得极重,夏侯巽
“嗯”
了一声,说:
“知道就好。”
便示意让柳青阳给她松了绑,挥手让她下去了。
柳青阳见苏锦绣走远,对夏侯巽说:
“陛下,苏锦绣是影后的人,你留下她,不怕她报复?”
“报复?
那影后之子夏侯在我手上,她敢怎样,还不是只有乖乖听话。
看样子,她自己也是明白的。”
夏侯巽冷笑着说。
夺位6
林清墨跪在林氏祠堂里面,一动不动的望着牌位前跳跃的烛火,连呼吸的起伏都仿佛消失了,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林清纾走了过来,手里端了碗粥,说:
“清墨,你跪在这里一天一夜了,起来吧,把粥喝了。”
林清墨并未回头,他知道哥哥见他独身一人回来,脸色苍白,一身不吭的进了宗室祠堂,一跪就是一宿,心里肯定很着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清纾并未着急问,而是在外面陪着他陪了一宿,现在才进来。
林清墨苍白无力的说:
“我自幼修道,年少风光,弱冠之年便任命为清峰派掌门,一路顺遂,从来不曾尝过后悔失败的滋味。
原以为得清碧之力后更可以骄纵恣意,以为自己可以假借别人的手遂自己的愿,可不知自己反被利用,还连累我手足二十人遭厄……若能以命换之,我必不假思索……”
“清墨,你别说了!”
林清纾打断他,可林清墨并未有停止的意思,继续说道:
“兄长,那夏侯巽必不会放过我,他已得紫宸,又收了截虹道人高徒苏锦绣,不日便会上我清峰派要人,我派人手甚微,风云顶一战又树敌无数,若此时有人落井下石,我清峰派怕是在劫难逃……我思前想后,唯有一条路可走,我退出这掌门之位,让出清碧,自愿被逐出师门,与林氏家族一刀两断,从此离开这清峰派,方可救大家于水火。
只是……要有劳兄长要担起这掌门之位的担子。”
林清纾惊愕道:
“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以!”
林清墨回头看着兄长,正声说:
“兄长,我是思虑已久,只有这样才可能有一线生机,那夏侯巽是有征服四海的野心的,我在九霄城得罪了他,若他知道我和清碧同时下落不明,必定不会放过清峰派,还不如将清碧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让他知道我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这时,你若说我已被逐出师门,他至多只会搜寻我而不再为难清峰派了。”
“你即知他不会放过你,你若又没了清碧,日后怎么保全自己?”
“我自己的事我自会做主,天下之大还怕没有我容身之地?
只等他搜过几年仍然找不到人,过了这兴头,自然这事就过去了。”
“清墨,你这是…诶…那肖天宇呢?”
林清墨一听这名字,眼角一红,鼻翼微翕,
“他虽不是正道中人,但确是一个忠诚善良之辈,如果他愿意,可请他辅助重建清峰派,但是我与他已诀别,我去哪里,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他。”
林清纾知道这弟弟向来拿定了主意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只能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林清墨说:
“夏侯巽必定几日就到,我必须马上就走!”
说完,双手指尖按在额心,凝息聚神,一团青色光焰慢慢在指尖亮起来,他将手指慢慢移开额头,就像从额前牵连出什么东西,额上出现了密密的细汗,指尖微抖,双眉紧蹙,似有钻心般疼痛,那灵石慢慢便从他额间牵出,带着他脉动,在他掌间跳跃。
林清纾接过清碧,小心翼翼的揣着,就像揣着弟弟的一部分灵魄,林清墨逼出清碧后,灵力大伤,嘴唇惨如白纸。
他颤颤巍巍的起来,一手扶住林清纾,说:
“我把碧落和沉辉也留下,才更能让夏侯巽信服。”
说罢,不顾林清纾反对,放下了从未离过身的剑和鞭,推开林清纾,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